篝火在山洞深處跳躍,將林風、蘇慕雪和王浩三人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白日的廝殺與積分爭奪帶來的疲憊沉甸甸壓在肩頭,三人盤膝而坐,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內力波動,在寂靜中恢複著損耗。
山洞外,夜色濃稠如墨,吞噬了遠山的輪廓。幾道鬼祟的身影借著嶙峋怪石的掩護,無聲無息地潛行到洞口附近的陰影裡。為首一人,赫然是脖頸上殘留著一道猙獰血痂的傑克!他眼神怨毒如淬毒的匕首,死死盯著洞口搖曳的火光。白日裡被林風一劍穿喉的冰冷與窒息感仿佛還在身體裡回蕩,此刻卻被一種扭曲的亢奮取代——他活過來了!靠著那點保命的“血肉汲取”異能,硬生生從死亡邊緣爬了回來!
“頭兒,真要乾?”旁邊一個乾瘦隊員喉嚨發緊,聲音壓得極低,“白天那三個煞星…”
“閉嘴!”傑克猛地扭頭,眼底血絲密布,“不乾?等著被他們踩在腳底下?還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徹底把我們抹掉?他們心軟沒下死手,那是他們蠢!把‘醉仙散’給我!”他伸出手,掌心躺著一個粗糙的獸皮小包,裡麵是細如塵灰的淡黃色粉末。
傑克像隻蓄勢待發的毒蠍,弓著腰,一點點蹭到洞口邊緣。夜風帶著寒意掠過,他打了個手勢。隊伍裡那個風係異能者立刻會意,雙手虛引,一股微弱卻精準的氣流悄無聲息地纏繞住傑克揚起的粉末。淡黃色的塵霧被風托著,如同擁有生命的薄紗,無聲無息地飄入洞中,彌漫在溫暖乾燥的空氣裡,貪婪地附著在吐納呼吸的每一縷氣息上。
時間在死寂中流淌。傑克幾人縮在冰冷的岩石後,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膛。洞內篝火劈啪作響,除此之外再無動靜。半炷香時間煎熬般過去,傑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凶光一閃:“成了!走!”
五人屏住呼吸,貓著腰,像一群準備偷食的鬣狗,躡手躡腳地踏入山洞。火光映照下,蘇慕雪和王浩軟軟地伏在地上,似乎已無知覺。林風則歪靠著洞壁,雙目緊閉。
“哈哈哈!”傑克再也抑製不住,狂笑聲在洞內炸開,帶著報複的快意,“媽的!林風!敢殺老子?現在輪到老子把你們連皮帶骨吞了!積分是我的!你們的血肉,也是我的養分!”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合金短刀,刀鋒在火光下閃過一道寒芒,帶著風聲就朝地上王浩的脖頸狠狠劈下!
“嘖,我就說哪來的怪味,原來是老朋友送‘禮’上門了。”一個平靜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傑克如遭雷擊,劈砍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他驚恐地循聲望去,隻見林風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斜倚在洞壁陰影裡,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哪裡還有半分昏迷的樣子?
“怎…怎麼可能!”傑克駭然失聲。
“就這點下三濫的迷藥?”另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側麵傳來。本應“昏迷”的蘇慕雪已翩然起身,纖塵不染,手中長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劍尖直指傑克咽喉。另一邊的王浩也揉著肩膀站了起來,眼神凶狠如狼:“呸!老子當年在街邊混的時候,蒙汗藥聞得比這衝多了!”
傑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角滲出豆大的冷汗。陷阱!他們根本沒中招!從自己靠近洞口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感知!
“動手!”絕望的嘶吼從傑克喉嚨裡擠出,這是他唯一能做的掙紮。然而,他的“手”字還在山洞裡回蕩,一股沛然莫禦的恐怖力量已如高速衝撞的鋼鐵巨獸,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噗——!”傑克鮮血狂噴,身體像斷線的破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砸在洞外冰冷的泥地上,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緊接著,洞內傳來連續四聲沉悶的撞擊和骨頭碎裂的脆響,他剩下的四個隊員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石彈,慘叫著步了他的後塵,疊羅漢般摔在他旁邊,呻吟不止。
冰冷的夜風吹在臉上,傑克艱難地抬起頭,隻看到洞口林風挺拔的身影被火光勾勒出冷硬的輪廓。
“這是最後一次。”林風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每一個字都狠狠鑿進傑克的心臟,“再有一次,無論天涯海角,必取爾等狗命。滾!”
那個“滾”字如同無形的重錘,徹底砸碎了傑克心中最後一絲僥幸和怨毒。他甚至不敢去看同伴的死活,連滾帶爬地掙紮起來,拖著重傷的身體,頭也不回地紮進深沉的夜色裡,如同喪家之犬。
洞口的插曲並未持續太久。林風三人重新圍坐在篝火旁,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他們稍顯凝重的臉。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蘇慕雪秀眉微蹙,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劍鞘冰涼的紋路。
“考核規則束縛罷了。”林風撥弄了一下柴火,火星劈啪爆開,“真想殺,當時就該徹底清理乾淨。不過,他若真敢再來…”他沒有說下去,眼中寒芒一閃即逝。
王浩活動了一下白天受傷、此刻已基本無礙的左腿,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再來?正好試試老子的《般若金剛掌》拍人腦袋的手感!”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一塊半人高的岩石上,轟的一聲悶響,堅硬的石頭表麵竟應聲裂開幾道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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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漸漸暗淡下去,天邊泛起魚肚白。考核的最後一日,開始了。
三人收拾妥當,迎著初升的晨光,再次踏入危機四伏的莽林。他們不再滿足於外圍的低級星蝕獸,目標直指更深處可能存在的硬骨頭——隻有高額積分,才能奠定最終排名的基礎。
越往深處,參天古木愈發密集,虯結的樹根如同巨蟒盤踞地麵,空氣中彌漫著原始森林特有的潮濕腐殖氣息,以及一絲若有若無、令人心悸的腥臊。腳下鬆軟的腐葉層下,偶爾能踩到某種巨大生物的骸骨碎片,在寂靜中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然而,預期中強橫的高級星蝕獸卻遲遲不見蹤影。三人保持著高度警惕,小心翼翼地推進了大半天,除了幾頭不長眼撞上來的低級星蝕獸被迅速解決,竟出奇地平靜。
“怪了,”王浩一刀劈開擋路的堅韌藤蔓,有些煩躁地抹了把額頭的汗,“這地方安靜得邪門!那些大家夥都死絕了?”
林風也微微皺眉,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濃密的樹冠和嶙峋的怪石。太安靜了,連尋常的鳥鳴蟲嘶都消失了,隻剩下他們踩碎枯枝的聲響在死寂的林間回蕩,形成一種無形的壓力。他抬頭看了看透過厚重枝葉縫隙漏下的慘淡日光,估算著時間:“不太對勁。準備返程,不能再深入了。”
話音未落,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猛然撕裂了森林的死寂!那聲音如同萬千雷霆在耳邊炸開,帶著無比的暴虐與毀滅氣息!
轟隆隆——!
大地劇烈震顫!三人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身後數百米外,無數需要數人合抱的巨樹如同脆弱的麥稈般被攔腰撞斷、撕碎!漫天木屑紛飛如雨!巨大的山岩在可怕的踐踏下如同豆腐般崩裂四濺!煙塵衝天而起,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身影,正以排山倒海之勢,狂暴地碾過森林,向這邊衝來!
那是一頭巨猿!身高逾百米的恐怖巨獸!它的軀體覆蓋著層層疊疊、閃爍著幽暗金屬光澤的晶石護甲,每一塊甲片都堪比最厚重的城牆。粗壯如石柱的雙臂每一次揮動,都帶起撕裂空氣的可怕風壓。巨大的頭顱上,一雙猩紅的巨眼燃燒著純粹的暴戾和瘋狂,死死鎖定著它前方一個渺小如蟻、正亡命奔逃的身影——傑克!
“是領主級!撼山!”蘇慕雪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驚悸,握劍的手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傑克!這個雜碎!”王浩目眥欲裂,瞬間明白了對方的險惡用心——禍水東引!
傑克此刻狼狽到了極點,渾身是傷,血跡斑斑,但他臉上卻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獰笑。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林風三人,眼中閃過極致的怨毒和得逞的狂喜。
“林風!一起死吧!”他嘶聲尖叫,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朝著林風的方向衝刺,意圖從林風身側掠過,將身後那毀滅一切的恐怖存在徹底引向三人!
百米高的撼山巨猿,每一步落下都引發地動山搖,震得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它那覆蓋著厚重晶石甲片的巨臂高高揚起,帶著碾碎山巒的恐怖力量,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朝著擋在它追擊路線上的渺小身影——林風的位置——狠狠砸落!陰影瞬間籠罩大地,死亡的罡風已撲麵而來!
“找死!”林風眼中寒光爆射!《淩波微步》的精妙身法瞬間催動到極致!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如同鬼魅般向側麵疾閃!
就在身形閃動的同時,林風深吸一口氣,胸腔猛地擴張,一股雄渾霸道的內力瞬間壓縮到喉嚨,化作一聲穿金裂石、蘊含精神衝擊的怒吼!
“吼——!!!”
《獅吼功》!
無形的音波如同實質的巨錘,精準地轟向正要從他身側掠過的傑克!傑克臉上那得逞的獰笑瞬間凝固,眼神變得一片茫然,仿佛靈魂被硬生生震出軀殼,狂奔的身體驟然僵直在原地!
就是現在!
林風的身影如電光火石般側移開數丈。而撼山那毀天滅地的巨臂,裹挾著萬鈞之力,已然轟然砸落!目標,正是那個因《獅吼功》衝擊而完全失去意識、如同木樁般呆立不動的傑克!
噗嗤——!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骨骼被徹底碾爆的悶響!傑克那渺小的身軀,在撼山巨臂之下,連一絲有效的抵抗都未能發出,瞬間化作一攤猩紅粘稠、深深嵌入泥土的肉泥!
但這遠非結束!撼山的狂怒被血腥徹底點燃!它那猩紅的巨眼死死盯著地上那灘屬於“挑釁者”的肉泥,發出震耳欲聾的暴怒咆哮!巨大的腳掌抬起、落下,再抬起、再落下!每一次踐踏都如同隕石撞擊大地,泥土混合著血肉碎骨呈放射狀爆濺!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將周圍的地麵反複犁開、粉碎!不過短短幾息,那灘肉泥連同下方的泥土,竟在恐怖的高溫和巨力下,被硬生生砸得蒸發、消失!原地隻留下一個冒著絲絲熱氣的、深達數米的焦黑巨坑!
發泄完對“傑克”的怒火,撼山那燃燒著毀滅火焰的猩紅巨眼,緩緩轉向了不遠處的林風三人。沉重的鼻息噴出,如同兩道灼熱的蒸汽柱,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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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拚命!”林風低吼,玄鐵重劍已握在手中,劍身發出低沉的嗡鳴。蘇慕雪長劍斜指,周身氣勁流轉,清冷如月。王浩雙掌一錯,古銅色的皮膚下肌肉虯結,隱隱有淡金光芒流轉,正是《般若金剛掌》運轉到極致的征兆!
“吼——!”撼山發出一聲宣戰般的恐怖咆哮,龐大的身軀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朝著三人猛衝而來!每一步都地動山搖!
戰鬥瞬間爆發!
王浩怒吼著正麵迎上,雙掌泛起刺目的金光,狠狠拍向撼山踏來的巨足!《般若金剛掌》至剛至猛,掌風如怒濤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