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鑽進骨頭縫裡,冰冷刺骨的劇痛讓赫東瞬間窒息。那不是水,是粘稠沉重的實體,強行灌進他的口鼻耳道,塞滿每一條血管。骨頭深處發出細微卻清晰的碎裂聲,像冰麵在腳下蔓延開裂。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隻有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像沉入最深的海溝。掙紮是徒勞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按住,比鐵箍更緊,連眼皮都無法眨動。絕對的黑暗裡,無數張臉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來。不是完整的臉,是扭曲變形的五官碎片,像被揉爛的紙團,在藍光幽暗的背景中翻滾、擠壓、碰撞。它們沒有眼睛,隻有裂開的黑洞嘴巴,發出尖銳的嘶鳴。那不是人聲,是無數指甲刮擦玻璃、金屬片互相切割、瀕死野獸哀嚎混合成的噪音,直接刺進他的大腦,瘋狂攪動。赫東想吼叫,喉嚨卻被那冰冷的藍光死死堵住。恐懼像冰水倒灌進心臟,每一次搏動都沉重滯澀。意識被撕扯著,向著更深的黑暗下墜,仿佛要沉入永恒的虛無。完了。爺爺……程三喜……關隊長……一個個模糊的念頭閃過,隨即被那尖銳的噪音衝散。他就要被這些扭曲的臉徹底吞噬,成為它們的一部分。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刹那,左手腕猛地一燙!一股突如其來的灼熱感,像燒紅的鐵箍緊緊勒住皮肉。是那串祖父留下的鹿骨手串!它掙脫了藍光的束縛,骨珠在黑暗中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金光並不強烈,卻像燒紅的利刃刺入凝固的油脂。纏繞赫東的冰冷束縛瞬間被熔開一道縫隙!那令人發瘋的嘶鳴聲戛然而止,仿佛被金光燙傷。赫東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用儘殘存的所有意誌力,狠狠一掙!哢嚓!仿佛掙脫了無形的冰殼。身體猛地一輕,沉重的墜落感消失了。他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上,冰冷的岩石觸感傳來,反而帶來一絲劫後餘生的真實感。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呼吸著帶著黴味和鐵鏽味的空氣,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撕裂般的疼痛。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左臂卻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低頭一看,手臂上被齒輪劃開的傷口,邊緣的皮肉在黑暗中竟泛著微弱的、病態的藍色熒光!那光芒正沿著血管的紋理,極其緩慢地向身體其他部位蔓延。赫東的心臟猛地一沉。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觸手冰涼,皮膚下似乎有東西在微微搏動,像埋著無數細小的冰粒。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脊椎。從尾椎骨開始,沿著脊柱一路向上,一種難以形容的酸脹麻癢感正節節攀升,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試圖從骨頭深處鑽出來!他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雙手。皮膚表麵沒有明顯變化,但指尖卻異常冰冷僵硬,幾乎失去知覺。他試著彎曲手指,關節發出艱澀的哢噠聲,動作遲緩得像個生鏽的機器。身體裡流淌的不再是溫熱的血液,更像是冰冷的、帶著藍光的粘稠液體。一股不屬於他的、狂暴而陰冷的意念碎片,毫無征兆地在腦海裡炸開——是絕望的哭喊,是刻骨的怨恨,是毀滅一切的瘋狂衝動!這念頭如此強烈,幾乎要衝垮他自身的意識。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裡彌漫,用劇烈的疼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呃……”他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呻吟,試圖撐起身體。左臂的劇痛和身體的沉重感讓他再次摔倒在地。他喘息著,目光掃過手腕。那串鹿骨手串的光芒已經黯淡下去,骨珠上多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觸手溫熱,像一塊餘燼,在無邊黑暗中散發著最後一點微弱的熱力。身體裡的異樣感並未消失。脊柱的酸脹麻癢越來越清晰,皮膚下的冰冷搏動也越發明顯。那些扭曲人臉發出的尖銳嘶鳴雖然被金光驅散,但似乎仍在他神經末梢殘留著回響。他艱難地抬起那隻還能勉強活動的手臂,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後背。指尖隔著衣服,能清晰地感覺到脊骨中段,有一小塊地方異常地凸起,堅硬、冰冷,像皮膚下嵌了一塊不屬於他的金屬碎片,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赫東僵在原地,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衫。這感覺……這東西……是什麼?是藍光留下的侵蝕?還是……彆的什麼?祖父手劄裡那些語焉不詳的禁忌描述、關於血脈的模糊警示,此刻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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