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種力量在赫東掌心轟然炸裂!暗金的龍怨液體、灼熱的薩滿紅光、冰冷的青銅符文,如同三條失控的惡龍在他手掌與龍骨接觸的狹小空間裡瘋狂撕咬、碰撞。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粉碎了他的意誌,仿佛整個手掌連同手臂的每一根骨頭都在被巨力碾磨。他眼前徹底被青金色的強光吞沒,耳中隻剩下血液奔流的轟鳴。“呃啊——!”這不是他發出的聲音,是身體在劇痛下本能的嘶嚎。冰層下,巨大的龍骨脊椎在狂暴的能量衝擊下劇烈震顫,覆蓋其上的古老青銅符文如同被點燃的熔岩,刺目的青金色光芒順著冰層的紋理和縫隙,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爬行,所過之處,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整個冰封洞窟瞬間被這非人間的光芒徹底吞噬,陰影被驅逐殆儘,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青金色。嗡——!龍骨自身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那不是聲音,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劇烈震蕩。赫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跟著這轟鳴共振,幾乎要碎裂開來。懸停在半空的七道烏光鎖鏈,如同被這轟鳴徹底驚醒的毒蛇,猛地一震!鎖鏈上纏繞的怨魂虛影發出無聲的尖嘯,瞬間被鎖鏈本身的力量吸收、同化。那烏黑的光芒驟然凝實,仿佛由純粹的黑曜石打造,頂端尖銳的倒鉤閃爍著毀滅性的寒光,帶著撕裂虛空的尖嘯,朝著赫東的心臟位置,如閃電般疾射而下!死亡的氣息冰冷刺骨,近在咫尺!“赫東!放棄抵抗!把身體交給我!你擋不住!”伊藤健的光點形態在刺目的青金光海中瘋狂閃爍,意念尖銳而急迫,充滿了貪婪的興奮,“這是龍脊徹底蘇醒的力量!是毀滅!也是新生!你承受不起!讓我來!我能駕馭它!想想你能獲得的力量!想想你能做到的事!”就在那七道奪命烏光鎖鏈的倒鉤即將刺破赫東胸膛衣物的刹那——“嗬!”一聲清亮、爽朗、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和一絲不羈的短促笑聲,毫無征兆地在赫東耳畔炸響!這笑聲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像一道驚雷劈開了他混亂的意識。不是伊藤健的蠱惑,也不是龍骨的轟鳴。是祖父!年輕時的祖父,赫連山!這笑聲像一把鑰匙,猛地捅開了記憶的閘門。不是溫和的回憶,而是無數鋒利如刀的碎片,裹挾著強烈的情緒和畫麵,狠狠地刺入赫東的腦海!碎片一:茫茫雪原,狂風怒號。年輕的赫連山穿著色彩濃烈、綴滿銅鈴和彩布條的神衣,麵色是失血的蒼白,卻站得筆直。他身前,一麵蒙著獸皮的薩滿鼓懸空而立。他手中緊握的鼓槌,正蘸著從自己掌心劃開的、溫熱的鮮血,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叩擊在鼓麵上!每一次鼓點響起,鼓麵中央一個奇異的符文就亮起一分,而赫連山嘴角溢出的鮮血就多一縷。碎片二:一個幽深的地穴,七根粗糙的石柱呈環形矗立。石柱上刻滿了扭曲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符文。赫連山跪在石陣中央,雙手結印,口中急速吟唱著古老晦澀的音節。那不是普通的咒語,每一個音節都沉重無比,帶著束縛與鎮壓的意誌。他每吐出一個音節,石柱上的符文就亮起一點,而他眼角的皺紋就深一分,仿佛生命正被這咒語抽走。七煞鎖魂陣!碎片三:還是地穴。七根石柱的光芒暗淡,石柱本身布滿裂紋。赫連山背對著畫麵,神衣破碎,身形搖搖欲墜。在他麵前,一道巨大的、由純粹烏光構成的鎖鏈虛影,正瘋狂地扭動、掙紮,鎖鏈的儘頭,似乎束縛著一個龐大到無法想象的、蟄伏在黑暗深處的恐怖存在。鎖鏈上,無數細小的、痛苦哀嚎的麵孔時隱時現。赫連山猛地回頭,眼神銳利如鷹,直刺赫東的意識深處,仿佛穿透了時空。他的嘴唇無聲開合,傳遞著跨越生死的警告與決絕:“鎮…住…它…”“鎮住它!”赫東在劇痛和混亂中,下意識地嘶吼出這三個字。祖父年輕時的決絕與犧牲,如同滾燙的烙印,瞬間壓過了伊藤健的蠱惑和死亡的恐懼。祖父不是在跳神祈福,是在用命鎮壓!這七煞鎖魂陣,根本不是為了鎖住龍骨!這龐大的龍骨脊椎,它本身就是鎖鏈的源頭!是陣眼!它在源源不斷地抽取著這片黑水大地的生機,吞噬著無數亡魂的怨力,維係著對那個恐怖存在的古老封印!薩滿,包括祖父,是守護者,是用生命去填補這封印縫隙的堤壩!“赫連家的…血脈…”那個沉重如山的意念再次在赫東意識深處響起,來自龍骨。這一次,那意念中的疲憊感似乎淡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一種確認,一種…奇異的期待。“你…選擇…守護?”“我選擇!”赫東的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裡擠出來的血塊。他無視了刺到胸前的七道死亡鎖鏈,無視了體內三種力量瘋狂衝突帶來的毀滅性痛楚,更無視了伊藤健瘋狂的尖叫。他沾滿暗金液體、紅光閃爍、又被青銅符文覆蓋的左手,非但沒有離開龍骨,反而五指如鉤,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更狠、更深地扣進冰層,死死按在那劇烈震顫的、發燙的骨節之上!“守護!”這個念頭,這個選擇,如同投入油鍋的火星。嗡——!掌心下,三種狂暴衝突的力量驟然停滯了一瞬。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磅礴脈動,順著赫東的手臂,轟然衝入他的身體!這力量沒有屬性,卻又包容萬物,帶著歲月的滄桑與天地的厚重。哢啦啦啦!覆蓋洞窟的厚重冰層,以赫東的手掌為中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巨大裂痕!冰屑如雪崩般簌簌落下。那七道距離赫東心臟隻剩毫厘的烏光鎖鏈,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猛地倒卷而回,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鎖鏈頂端的倒鉤甚至出現了細密的裂紋!“不!這不可能!龍脊共鳴?!你怎麼可能引動龍脊共鳴!”伊藤健的光點發出淒厲到變調的尖叫,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徹底的崩潰。他瘋狂地閃爍著,光芒急速黯淡,仿佛隨時都會熄滅。赫東的身體被這股浩瀚的力量充滿,又撕裂。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拋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隧道。無數破碎的畫麵、聲音、情緒洪流般衝刷而過:遮天蔽日的風雪,燃燒的村莊,披著獸皮跳著詭異祭祀之舞的模糊身影,巨大的、刻滿符文的青銅器皿流淌著暗紅的液體,七道貫穿天地的烏光鎖鏈纏繞著山脈般龐大的骸骨,無數生靈在鎖鏈下哀嚎湮滅……畫麵最終定格在一麵在血色波濤中沉沉浮浮的鼓上——獸皮蒙麵,中央一個奇異的符文散發著微弱卻堅定的光芒。鎮魂鼓!與此同時,一個清晰的坐標,帶著冰冷的寒意和宿命般的呼喚,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識深處——長白山,天池之淵。青金色的光芒開始如潮水般從冰層符文上退卻,洞窟重新陷入昏暗,隻有冰層裂縫下巨大的龍骨脊椎,還在發出低沉的、仿佛歎息般的嗡鳴。七道烏光鎖鏈懸停在半空,微微震顫,鎖鏈上的裂紋清晰可見,倒鉤的鋒芒收斂了許多,仿佛陷入了某種迷茫或蟄伏。赫東癱倒在冰冷的冰麵上,身體每一處都在劇烈地抽搐、疼痛。左手掌心的皮膚焦黑一片,混合著暗金、紅芒和青銅色的詭異紋路深深烙印其上。他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他艱難地抬起頭,目光穿透彌漫的冰塵,看向半空中那七道懸停的烏光鎖鏈。鎖鏈上細密的裂紋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倒鉤不再閃爍著必殺的鋒芒,反而透出一種詭異的……平靜?不,更像是暴風雨前的短暫死寂,是猛獸受傷後的警惕蟄伏。祖父年輕時的笑聲和那句用生命呐喊的“鎮住它!”,依然在耳畔和腦海中回蕩,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這沉重的責任,這恐怖的真相,像冰冷的鐵鏈纏繞著他的心臟。伊藤健的光點已經黯淡到幾乎看不見,像風中殘燭,隻剩下最後一點微弱的、不甘的閃爍。那點微光傳遞出的意念不再是貪婪和蠱惑,而是徹底的、冰冷的、帶著劇毒的恨意,如同毒蛇吐信,死死纏繞在赫東身上。“赫…東…”伊藤健殘存的意念如同毒液般滲透過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怨毒,“你…毀了…百年大計…你以為…共鳴了…就能掌控?龍怨…反噬…會讓你…生不如死…等著…長白山…我會親眼…看著你…被它…撕碎…”微光猛地劇烈一閃,如同最後的詛咒爆發,隨即徹底熄滅,融入黑暗,再無蹤跡。冰窟裡隻剩下龍骨低沉的嗡鳴,冰層碎裂的細微聲響,以及赫東自己粗重艱難的喘息。死寂重新籠罩了一切,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那七道懸停的鎖鏈,像七隻冰冷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裡,無聲地、牢牢地鎖定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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