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舒嫻猛踩油門,救護車在夜色中衝向市立醫院。赫東躺在擔架上,每一次顛簸都讓他脊柱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程三喜跪在旁邊,用銀針試圖穩住他不斷逸散的生命體征。“血壓還在降。”程三喜擦掉額頭的汗,“必須儘快手術。”關舒嫻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突然握緊方向盤:“抓緊了。”三輛黑色轎車毫無征兆地從岔路衝出,呈楔形陣包抄而來。程三喜回頭時撞上車廂壁,醫藥箱裡的器械散落一地。“伊藤的人?”他抓住扶手喊道。關舒嫻猛打方向盤,救護車衝進窄巷。輪胎在積水中劃出弧形水痕,後視鏡裡車燈刺眼。赫東突然睜開眼,瞳孔變成血紅色。他抓住程三喜的手腕:“不是活人。”車廂內壁開始滲出暗紅色黏液,帶著鐵鏽味。程三喜用棉簽蘸取樣本,棉簽瞬間變黑。“高濃度陰氣凝結物。”他聲音發緊,“這根本不是普通追擊!”關舒嫻衝進醫院地下車庫,甩尾停進急診通道。推開車門時她愣住片刻——整個車庫空無一人,值班亭亮著燈卻沒有人影。“不對勁。”她拔出短刀,“醫院晚上不該這麼安靜。”程三喜和關舒嫻合力搬下擔架車。赫東突然坐起身,血紅的眼睛盯著電梯方向。“他們在等我們。”他聲音低沉,“七個。”電梯鏡麵映出他們的身影,還有另外七個模糊人影環繞在周圍。那些影子穿著破舊棉襖,麵部模糊不清,正是族譜照片裡的守屍人。程三喜舉起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多重空間重疊。我們可能在現實與靈界的夾縫中。”電梯門緩緩打開,內部燈光忽明忽暗。關舒嫻率先踏入,短刀在身前劃出警戒弧線。“要上去嗎?”她按下三樓手術室按鈕。赫東突然按住她的手:“不去三樓。地下二層,血池在那裡。”程三喜皺眉:“醫院地下隻有一層車庫。”“現在不止了。”赫東指向電梯按鍵麵板。原本b1的位置下麵,不知何時多出個b2按鈕,像是剛被人用血畫上去的。電梯開始下降,但方向不對。它不是向下運行,而是在水平移動。鏡麵裡的七個影子越來越清晰。關舒嫻用刀尖輕觸鏡麵,漣漪從刀尖擴散開來。鏡中突然伸出隻枯瘦的手,直取赫東咽喉。赫東抬手格擋,鹿骨手串與那隻手相撞迸出火花。鏡中傳來慘叫,手指縮回時留下幾縷黑煙。“守屍人沒有惡意。”赫東喘著氣,“他們在示警。”電梯突然停住,門開後是條從未見過的走廊。牆壁上布滿血管狀紋路,地麵覆蓋著薄薄一層暗紅色液體。程三喜蹲下取樣:“不是血,是某種有機質溶液。”走廊儘頭傳來水流聲。他們推著擔架車前進,車輪在粘稠液體中留下痕跡。赫東的脊柱凸起處開始發光,紅光與走廊牆壁的脈動同步。他痛苦地抓住擔架邊緣:“鼓在召喚我。”轉角處出現個巨大的玻璃池,裡麵裝滿暗紅色液體。池底沉著數十具纏繞鐵鏈的骸骨,中央立著個青銅鼓架——但鼓不見了。池邊站著個人影,穿著白大褂背對他們。程三喜驚呼:“張主任?你怎麼在這裡?”人影轉身,露出張腐爛的臉。白大褂胸前彆著的工作證寫著:解剖實驗室,張誌遠。“歡迎參觀伊藤教授的成果。”腐屍發出笑聲,“他剛取走鼓,正好需要觀眾見證儀式。”關舒嫻揮刀前衝,刀鋒卻穿過腐屍身體。那隻是個全息投影。投影指向血池:“這是七十年前的實驗場,守屍人就是在這裡誕生的。赫連先生,你的祖父本該是第八個守屍人。”赫東掙紮著下地,脊柱紅光越來越亮:“爺爺在這裡跳過神。”投影點頭:“試圖超度亡魂,可惜失敗了。現在該你完成他的遺誌。”池底骸骨突然活動起來,鐵鏈碰撞聲回蕩在空間內。七個守屍人的虛影出現在池邊,與電梯鏡中看到的一致。程三喜扶住赫東:“他需要立即手術!”守屍人虛影同時開口,聲音重疊:“手術救不了他。鼓靈印記已經覺醒,除非完成鎮魂儀式。”關舒嫻逼近投影:“伊藤在哪?”投影指向天花板:“手術室。他需要赫東活著完成儀式,所以準備了最好的醫療團隊。”赫東突然走向血池,鹿骨手串發出白光。池中液體開始沸騰,骸骨紛紛沉底。“我看見了。”他聲音平靜,“爺爺當年不是失敗,是故意中斷儀式。他預見到今天。”守屍人虛影微微顫動。最年長的那個開口:“赫連大薩滿犧牲自己延緩了鼓靈蘇醒,為我們爭取了七十年。”投影開始閃爍:“無聊的敘舊時間結束。伊藤教授提醒各位,還有兩小時月圓。”投影消失後,走廊燈光恢複正常。血池中的液體迅速褪色,變成普通自來水。池底骸骨變成塑料教學模型,鐵鏈隻是裝飾鏈條。程三喜檢查池壁:“高級幻術。我們剛才看到的是疊加在現實上的幻覺。”赫東突然跪地,脊柱凸起處破裂,流出暗紅色液體。關舒嫻撕開他衣服,發現皮膚下骨節在移動。“必須去手術室了。”她拉起赫東,“不管是陷阱還是機會。”電梯恢複正常,顯示他們一直在b1車庫。回到救護車旁時,發現車頂放了個月牙形金屬片。王瞎子從陰影處走出,撿起金屬片:“月相指示器。伊藤在嘲諷我們。”程三喜正在給赫東注射鎮靜劑:“他脊柱移位壓迫神經,再不動手術會癱瘓。”王瞎子從山羊皮襖裡掏出個骨製容器:“用這個暫時穩定情況。師父的骨灰能中和鼓靈印記。”他將骨灰撒在赫東脊柱上,凸起處立刻平複些許。赫東喘過氣來:“手術室有埋伏。”關舒嫻查看手機:“特彆調查組的人已經在路上,但至少需要一小時才能趕到。”王瞎子搖頭:“來不及。月圓時分儀式開始,赫東的血會被用來喚醒鼓靈。”赫東突然站直:“那就去手術室。既然他需要我的血,這就是我們的機會。”程三喜收拾醫藥箱:“我需要手術設備,至少要有無菌環境。”王瞎子用拐杖劃地:“兵分兩路。我帶赫東去手術室,關警官去攔截伊藤,程醫生準備醫療支援。”關舒嫻按下電梯按鈕:“伊藤肯定監控著所有通道。”赫東露出苦笑:“他就在手術室等我。這是薩滿之間的對決,其他人插手隻會增加傷亡。”電梯門打開,裡麵站著個穿手術服的醫生。那人摘下口罩,露出伊藤健的臉。“歡迎,赫連先生。”他微笑,“手術台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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