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煞鎖鏈纏繞手腳的瞬間，赫東感到一股冰冷的能量試圖穿透皮膚。他腕間的星圖碎片劇烈震動，微光迸發，將最細的幾根鎖鏈震散。關舒嫻的蒙古短刀劃過一道弧線，刀背精準砸在束縛她腳踝的猩紅能量上，發出金石交擊之聲。程三喜低吼一聲，撒出的朱砂粉與紅光接觸後爆出細小火花，暫時逼退了纏向他脖頸的鎖鏈。“下井！”赫東喊道，率先衝向井口。紅光鎖鏈再次凝聚襲來，他側身避開主力，左臂仍被一道鎖鏈擦過。鹿骨手串驟然發燙，被擦過的皮膚傳來灼痛。程三喜又拋出一把朱砂，關舒嫻揮刀斬斷墜至井口的鎖鏈。三人先後攀住井壁冰冷的凸起，向下移動。井壁並非預想中的水泥或岩石，觸手柔軟而溫熱，表麵覆蓋著蠕動網狀紅光，如同活物血管。紅光頻率與上方鎖鏈同步，越往下爬，阻力越大。赫東腕間的星圖碎片變得滾燙，裂紋中白光刺眼。碎片邊緣緊緊貼合皮膚，灼痛感一陣強過一陣。程三喜抽出銀針試探性刺向井壁。針尖剛碰到蠕動紅光，一層厚冰霜瞬間爬滿針體，伴隨刺耳碎裂聲，鋼製銀針崩解成金屬碎屑落下。關舒嫻單手持刀格擋偶爾探下的鎖鏈，另一隻手查看戰術手表。“能量讀數失控了。井底三百米位置有劇烈波動。”她調整表盤側麵的旋鈕，“波動頻率……和伊藤健那麵鼓的節奏完全吻合。”赫東左腕突然一鬆。係著的鹿骨手串毫無征兆地崩斷，七枚骨珠彈跳著撞在井壁上，大部分被紅光吞噬。唯有一枚尖銳碎片在彈射中深深紮進他右手掌心。劇痛襲來。血珠從傷口滲出，沿掌紋流淌。血滴落向下方蠕動的紅光。出乎意料，原本貪婪吞噬骨珠的紅光竟迅速退避，仿佛畏懼鮮血。血滴墜落軌跡上，紅光消退，短暫顯露出下方景象。一座巨大青銅祭壇的輪廓在下方隱約可見，結構古樸，表麵刻滿密集符文。祭壇中心凹陷處散發出與鼓聲同頻的強大波動。“血！”程三喜喊道，“你的血能逼退這東西！”更多鎖鏈從上方湧入豎井，緊追不舍。關舒嫻揮刀的速度已跟不上鎖鏈再生的速度。一條鎖鏈繞過刀鋒，纏住她手腕勒緊，表麵紅光試圖腐蝕戰術手表的外殼。赫東沒有猶豫。他握緊右拳，擠壓掌心傷口，更多鮮血湧出。他將血抹在左手手掌，然後猛地拍向身旁井壁。掌心接觸井壁的瞬間，以他手掌為中心，紅光急速退散，形成一個直徑約一米的暗色區域，露出下麵潮濕的原始土層。追擊關舒嫻的鎖鏈動作一滯。“有用！”關舒嫻趁機削斷手腕上的鎖鏈。赫東連續將血抹在井壁上，開辟出下行路徑。程三喜緊跟其後，從褲兜抓出止血粉。“撐住，下去我給你處理！”越往下，血腥味越濃，並非來自赫東，而是下方彌漫的陳舊鐵鏽氣味。鼓聲的共鳴感透過井壁傳來，震得人胸腔發悶。紅光退避後露出的井壁土層裡，開始出現零星碎骨和纏繞的黑色毛發。青銅祭壇的全貌逐漸清晰。它嵌入井底巨大岩層中，呈圓形，三道階梯向上收攏至中心凹陷。壇體布滿深色汙漬。凹陷處並非空置，盛滿了暗紅粘稠液體，表麵隨鼓聲節奏漾起波紋。液體中心懸浮著一團跳動光芒，光芒延伸出無數細絲，連接上方降下的紅光鎖鏈。祭壇周圍井壁嵌著七具動物屍骸，似鹿非鹿，頭骨巨大，犄角斷裂，都被粗大鐵鏈捆縛固定在岩壁上，骸骨表麵刻滿符文。“血祭壇……”程三喜聲音發顫，“他在用這壇子抽東西！抽生魂還是精氣？”關舒嫻手表發出急促嘀嘀聲。“能量指向很明確。祭壇抽取的能量，通過這些紅光鎖鏈向上傳輸。”她看向赫東，“最終接收端是伊藤健的鼓。他在遠程汲取。”一條格外粗壯的鎖鏈突然從祭壇中心射出，直刺赫東心口。赫東抬手格擋，鎖鏈尖端與他染血的掌心碰撞，發出嗤啦聲響，血霧升騰，鎖鏈被彈開。赫東感到掌心嵌入的鹿骨碎片在發燙，與祭壇產生某種呼應。碎片似乎正在往更深處鑽。“強行破壞祭壇風險太大。”赫東盯著下方，“能量反噬可能炸毀整個豎井。伊藤健通過鼓聲和骨卜術遠程操控，祭壇隻是放大器和中轉站。”他又擠了些血抹在井壁上，擴大安全範圍。“他需要特定頻率的能量。我的血暫時乾擾了這種頻率。或許能暫時切斷或扭曲這種傳輸。”他看向程三喜和關舒嫻。“我要下去，用血染汙祭壇中心。你們掩護，阻止那些鎖鏈乾擾我。”“血量不夠！”程三喜急道，“你那口子再深也經不起這樣流！”“不需要完全覆蓋，隻需要乾擾核心片刻。”赫東開始向下攀爬，“擾亂共鳴，他的術就斷了。”關舒嫻砍飛兩條試圖攔截的鎖鏈。“抓緊時間。上麵紅光又開始凝聚了。”赫東快速下降，染血的手每次接觸井壁都開辟出短暫安全區。程三喜不斷撒出朱砂乾擾鎖鏈，關舒嫻負責清除威脅最大的攻擊。接近祭壇時，壓迫感驟增。空氣粘稠，鼓聲幾乎化為實體，撞擊耳膜。祭壇中心那團跳動光芒輻射出令人不適的能量。赫東落在祭壇最底層台階上。腳下青銅板冰冷刺骨。中心凹陷處的粘稠液體近在咫尺，散發甜腥氣味。無數紅光鎖鏈從上方俯衝下來，集中攻向赫東。關舒嫻和程三喜全力攔截，刀光與朱砂粉末交織。赫東抬起流血右手，伸向祭壇中心那團跳動光球。掌心鹿骨碎片灼熱感達到頂峰。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光球瞬間，嵌入掌骨的碎片猛地一震，一段模糊影像強行湧入腦海：一位披著古老鹿皮、頭戴巨大犄角的老薩滿，正將同樣一枚鹿骨深深按入這座祭壇中心……影像伴隨著巨大悲愴和決絕。赫東動作停頓了一瞬。祭壇中心光球劇烈閃爍，所有紅光鎖鏈同時停滯。伊藤健暴怒的咆哮聲仿佛隔著遙遠距離傳來，扭曲變形：“不準碰——！”赫東右手猛地按下，鮮血淋漓手掌連同那枚祖先的鹿骨碎片，一起按入冰冷粘稠的祭壇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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