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舒嫻的槍口沒有移動,但握著槍柄的手指關節已經發白。戰術手電的光圈牢牢釘在攤開的筆記本上,血繪的七星陣圖案在光線下發出暗沉的反光。她的手抖得愈發明顯。“這不可能...”她聲音發緊,“這是我父親的筆跡。”赫東腕間的骨珠串突然發燙,裂紋處迸出幾點幽藍火星。他按住顫抖的手腕,目光快速掃過紙頁:“七星陣的勾畫方式和你之前描述的赫東手串裂紋完全一致。”程三喜蹲下身,從白大褂口袋掏出放大鏡仔細查看:“血跡氧化程度超過十年,但陣圖線條邊緣有新鮮墨跡疊加。”他猛地抬頭看向赫東,“有人在原基礎上修改過這個陣法!”坑底突然傳來紙張翻動的簌簌聲。五具跪坐屍體額頭的黃符齊齊飄落,露出眉心處深深的刻痕——每個刻痕形狀都與伊藤健公文包裡那個青銅羅盤的中心紋飾完全吻合。“調虎離山。”赫東猛地攥緊手串,“伊藤健故意用青銅鏡碎片引我們對付怨靈,真正目的是...”程三喜突然抽出銀針紮向筆記本:“先斷了這玩意兒的共鳴!”針尖觸及紙頁的瞬間,整本筆記本突然滲出濃稠黑血。血液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臉,眼眶部位是兩個空洞的窟窿。“爸?”關舒嫻的槍口終於垂了下來。人臉嘴唇部位蠕動著發出氣音:“嫻...走...”赫東的手串突然爆開幽藍火焰,火舌舔舐著空中的血臉。血臉發出無聲的嘶吼,開始劇烈扭曲。“彆燒!”關舒嫻伸手要攔,被程三喜一把拽住。“那是怨氣凝聚的幻象!”程三喜指向血臉不斷融化的邊緣,“有人在用你父親的殘存意識操縱這個陣法!”赫東腕間的火焰愈發明亮,骨珠裂紋中流淌出的藍光形成一道屏障將三人護在中間:“伊藤健通過關教授的屍體遠程操控七星陣。這些青銅羅盤刻痕是能量節點。”血臉突然炸開成無數血滴,每滴血都在空中幻化成縮小版的七星陣。陣法旋轉著朝三人壓下來,與骨珠火焰碰撞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北鬥樞位偏移了!”程三喜拋出七枚銅錢,銅錢在半空組成殘缺的星圖,“對方在吸取萬人坑的地脈怨氣強化陣法!”關舒嫻突然舉槍朝坑底連續射擊。子彈精準擊中五具屍體眉心的羅盤刻痕,爆出陣陣黑煙。空中的血陣隨即劇烈波動。“沒用的。”赫東伸手壓下她的槍管,“除非徹底淨化你父親的怨靈,否則陣法會不斷再生。”骨珠火焰突然回流,全部注入那顆有裂紋的主珠。珠子表麵浮現出血色符文,與筆記本上的七星陣產生共振。“我可以用骨珠火焰淨化怨靈。”赫東握住那顆發燙的珠珠,“但需要你的認可。”關舒嫻看著再次凝聚成父親麵容的黑血,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怎麼做?”“回憶你父親最像他自己的時刻。”赫東將骨珠按在筆記本上,“怨靈隻會保留宿主最強烈的執念。找到那個真實的存在節點,我就能把火焰導入而不傷及殘存意識。”坑底傳來伊藤健模糊的吟誦聲。五具屍體突然直立起來,額頭刻痕中射出黑光注入空中的血陣。筆記本上的血字開始蠕動,重新組合成更複雜的符文。“沒時間猶豫了!”程三喜用銀針刺破指尖,血珠彈在最近的黑光上,“他在強行轉換陣法屬性!”關舒嫻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槍已插回槍套。她伸手按住筆記本另一側,指尖輕觸那些乾涸的血跡。“我爸最討厭彆人說他像考古學家。”她聲音突然平靜下來,“他總說自己是‘田野工作者’,因為有一次下墓考察時,他為了保護一個陶罐額頭撞了個包...”骨珠火焰突然變得柔和,藍光中泛起淡淡金芒。空中的血臉停止扭曲,模糊的五官漸漸清晰。赫東將骨珠完全按進紙頁:“就是現在!”火焰順著關舒嫻觸碰的位置流入筆記本,書頁瘋狂翻動。血繪的七星陣開始褪色,那些疊加的新鮮墨跡在火焰中卷曲焦黑。五具屍體突然同時倒地。坑底傳來伊藤健一聲壓抑的悶哼。火焰最終彙聚成一點金光,沒入筆記本扉頁的家庭合照——照片上是十歲的關舒嫻騎著父親肩膀笑的畫麵。金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後緩緩散去。筆記本徹底恢複正常,隻是紙頁邊緣有些焦黃。關舒嫻輕輕合上筆記本抱在懷裡。坑底不再有聲響,隻有隱約的風聲穿過裂縫。程三喜忽然撿起一張飄落的黃符:“符紙背麵有針孔。”赫東接過黃符對著光查看。那些微小孔洞恰好組成一個奇怪的符號,與伊藤健青銅羅盤上的某個輔助紋飾一模一樣。“他在試驗控製怨靈的新方法。”赫東撚著符紙,“這些針孔是能量導流通道。”腕間骨珠突然再次發燙。赫東低頭看去,發現那顆有裂紋的主珠內部浮現出新的圖案——正是黃符背麵的針孔排列方式。“他在反向追蹤我們。”赫東猛地甩手,骨珠卻牢牢黏在腕間,“通過能量殘餘...”坑底突然亮起幽藍光芒。光芒中浮現出伊藤健的虛影,他右手捧著的青銅羅盤正在緩緩旋轉,羅盤中心指針對準了三人所在的方向。虛影露出微笑,嘴唇開合說出無聲的語句。關舒嫻瞬間拔槍射擊,子彈穿透虛影打在岩壁上。虛影晃動幾下後消散,隻剩青銅羅盤的投影還在空中旋轉。羅盤指針突然定格,指向程三喜腰間露出的那截桃木棍。桃木棍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與黃符背麵完全一致的針孔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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