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張伯淒厲的嘶吼撕裂了劫後餘生的短暫寂靜。他踉蹌著撲到倒下的雲逸身邊,僅存的右臂顫抖著,卻不敢觸碰那具冰冷而布滿詭異血汙暗金與暗紫交織)的身體。巨大的坑洞還在冒著絲絲湮滅後的餘燼青煙,與營地中彌漫的恐懼和絕望形成殘酷的對比。
狂熱的歡呼聲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嚨。村民們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轉為無邊的恐懼和茫然。帝君……倒下了?那剛剛抹除了恐怖巨魔的神隻,就這樣倒在了他們麵前?
柱子掙紮著想爬過來,卻牽動了傷勢,咳出鮮血。婦孺們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連哭泣都忘了。
“都彆慌!”墨仲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甚至有些沙啞的嚴厲,瞬間壓下了恐慌的蔓延。他動作最快,已經半跪在雲逸身旁,一手迅速搭在雲逸腕脈,另一手則按在雲逸的膻中穴上方,閉目凝神感應。
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脈象微弱混亂,如同風中殘燭。膻中穴深處,那被暗金光膜封印的濁源烙印,此刻如同蘇醒的毒蛇,正散發著冰冷刺骨的寒意,一股微弱卻充滿貪婪的吸力,正透過封印光膜,絲絲縷縷地抽取著雲逸僅存的、枯竭的生機!更讓墨仲心驚的是,那層封印光膜,在失去了雲逸自身力量的持續支撐後,光芒黯淡無比,甚至……在濁源烙印的侵蝕下,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如同蛛網般的裂痕!
“烙印……在侵蝕封印!它在抽取帝君的生機!”墨仲猛地睜開眼,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必須立刻穩住帝君生機!加固封印!”
他飛快地從懷中掏出最後的幾粒固本培元丹,塞入雲逸口中,又取出幾根細長的金針,手法如電,刺入雲逸幾處大穴,試圖激發殘餘的生命潛能,暫時阻隔那恐怖的吸力。
然而,丹藥之力如同泥牛入海。金針的刺激下,雲逸的身體隻是微微抽搐了一下,氣息反而更加微弱了。那濁源烙印的侵蝕如同跗骨之蛆,墨仲的手段收效甚微。
絕望,再次籠罩。
“帝君……是為了救我們……”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是那個被混沌火流救下的孩童的母親。她看著昏迷不醒的雲逸,看著墨仲徒勞的努力,眼中充滿了淚水和無助,“我們的信念……我們的信念呢?剛才不是還能變成光鏈保護帝君嗎?”
她的話,如同黑暗中劃過的火柴!
“對!信念!光鏈!”張伯渾濁的老眼猛地亮起!他想起了那守護的光盾,想起了那驅散魔氣的光鏈!帝君倒下前,正是引導著他們的信念之力!
“所有人!”張伯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聽我的!閉上眼睛!什麼都彆想!隻想一件事——守護帝君!把你們所有的念頭,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心裡喊——守護帝君!就像剛才一樣!”
沒有質疑,沒有猶豫!瀕臨崩潰的村民們在絕望中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柱子掙紮著坐起,閉上眼,額角青筋畢露;婦孺們抱緊彼此,淚水滑落,卻死死咬住嘴唇;連重傷的阿林也被抬了過來,緊閉雙眼,用儘全身力氣在心中呐喊!
“守護帝君!”
“守護帝君!”
“守護帝君!”
無聲的呐喊,在每一個村民的靈魂深處響起!不再是零散的意念,而是彙聚成一股純粹到極致的、充滿祈願與守護的洪流!
嗡——!
奇跡發生了!
那些原本因為雲逸昏迷而黯淡消散、如同無主遊絲般的信念光鏈,在村民們這孤注一擲的、目標高度統一的祈願下,竟奇跡般的再次由虛化實!無數道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熾熱、帶著淡淡悲壯氣息的白色光鏈,從每一個村民的眉心延伸而出!
這一次,它們沒有環繞雲逸形成光域,而是如同最溫柔的絲線,又如同最堅韌的藤蔓,一層層、一圈圈地,將昏迷的雲逸連同他身下的青石,輕柔而緊密地纏繞、包裹了起來!
光芒交織,符文隱現。僅僅數息之間,一個巨大的、散發著溫暖柔和白光的信念光繭,便出現在營地中央!光繭表麵,無數細微的信念符文流淌,散發出堅韌不屈的守護意誌,將雲逸徹底保護在其中!
“這……”墨仲震驚地看著眼前這由凡人信念自發凝聚的奇觀!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光繭散發出的守護力量,雖然遠不如雲逸引導時那般強大,卻異常純粹、異常堅韌!更讓他心驚的是,當他的靈覺試圖探查光繭內部時,竟被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力量輕柔地推開了!這光繭,在自發地保護著它的核心——雲逸!
更讓墨仲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懷中的封靈汲元匣再次傳來異動!他立刻開啟木匣,光膜星圖顯現。
星圖上,代表雲逸的星點,此刻被一團溫暖堅韌的熾白光團信念光繭)包裹著。而在光團內部,代表雲逸生命的光點雖然微弱,卻在那熾白光繭的滋養下,極其緩慢地穩定下來!不再繼續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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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墨仲瞳孔收縮的是,星圖清晰地顯示:那熾白光繭的力量,並非僅僅是在滋養雲逸的生命。它那溫暖堅韌的守護之力,竟然穿透了雲逸體表,絲絲縷縷地滲透到了膻中穴的位置!與那層黯淡的封印光膜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