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島之間的虛空,絕非坦途。
甫一踏入,狂暴混亂的能量亂流便如同億萬柄無形利刃,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撕扯著雲逸的護體星輝。色彩斑斕的能量風暴如同怒海狂濤,時而冰寒刺骨,能凍結神魂;時而灼熱如熔,欲焚儘萬物;更有詭異的撕扯之力,試圖將空間連同其中的一切扭曲、拉斷。
尋常化神修士,若無特殊護身法寶或秘術,在此等環境下支撐不過數息,便會被撕成碎片,神魂俱滅。
雲逸周身混沌星輝流轉,《星辰大道章》中的“星遁”秘術被他催發到極致。他的身形變得飄忽不定,仿佛化身為一道擁有自主意識的星光,並非硬抗那些亂流,而是如同遊魚般,於能量的間隙與薄弱處穿梭、滑行。每一步踏出,都暗合周天星辰方位,巧妙地規避著最致命的衝擊。
歸藏劍意內蘊於體,那股“包容”與“化墟”的真意,使得靠近他的混亂能量,尚未及身,便被悄然引偏、分解、吸納部分,反而補充了他穿梭虛空的消耗。內景天地如同最穩固的基石,為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星辰源力。
即便如此,這段橫渡之旅也絕不輕鬆。神念必須時刻保持高度集中,預判前方無數變幻莫測的危險。偶爾遇到無法完全避開的能量漩渦,便需以歸藏劍意強行劈開一條通路,對心神與力量皆是巨大的考驗。
他如同一葉孤舟,在毀滅的狂潮中執著前行,目標明確——那片被不祥的灰暗冥霧籠罩的幽冥嶼。
隨著不斷靠近,那股陰冷、死寂,夾雜著新生狂暴寂滅之力的氣息愈發清晰。內景天地中的星辰種子跳動得更加急促,傳遞出強烈的警示與一種本能的敵意。
終於,在不知劈開了第幾道狂暴的空間褶皺後,前方灰暗的冥霧已然近在咫尺。那霧氣濃稠得如同液體,翻滾間,隱約可見其中掙紮扭曲的陰影與令人牙酸的嘶嚎。
雲逸沒有絲毫猶豫,周身星輝凝聚如實質,化作一道利箭,猛地紮入了那厚重的冥霧壁壘!
“嗤——!”
如同燒紅的鐵塊落入冰水,冥霧與星輝接觸,發出劇烈的腐蝕聲響。那蘊含著死寂與侵蝕力量的冥霧,瘋狂地試圖消磨、汙染雲逸的護體星輝。更有無數無形的怨念衝擊,如同針尖般刺向他的識海。
雲逸冷哼一聲,歸藏劍意微微外放,一股萬物歸寂的意蘊擴散開來,那些怨念衝擊如同撞上了無形的牆壁,瞬間消散。護體星輝在《星辰大道章》法印的支撐下,穩如磐石,將冥霧牢牢隔絕在外。
他衝破冥霧,真正踏上了幽冥嶼的土地。
觸目所及,一片末日景象。
天空是令人壓抑的暗沉,那道連接天地的寂滅光柱在島嶼中心肆意噴薄,如同不斷擴散的黑色瘡口。大地龜裂,紫黑色的土壤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原本就扭曲的怪木大多已經枯死,慘白的骨殖鋪滿了地麵,許多上麵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與戰鬥的痕跡。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那股令人作嘔的寂滅氣息。遠處不斷傳來激烈的戰鬥轟鳴、冥妖的咆哮以及修士臨死前的絕望慘叫。
整個島嶼,已徹底化為煉獄。
雲逸神念迅速掃過周圍。情況比想象的更糟。冥妖的數量和實力都暴漲了許多,而且形態更加詭異,有些甚至像是多種冥妖融合而成的怪物,氣息直逼化神。更重要的是,那無所不在的寂滅之力,不僅侵蝕肉身,更在不斷汙染修士的心神,放大他們內心的恐懼、貪婪與絕望,許多人並非死於冥妖之口,而是死於心神失守後的自相殘殺或是瘋狂。
他低頭看了一眼試煉令,上麵的貢獻點排名已然凍結,旁邊多了一個猩紅的“危”字標識。緊急傳送的功能依舊處於極不穩定的灰色狀態。
必須儘快找到聖殿設立的臨時安全點,或者……深入寂滅之眼,看看能否做些什麼。
他收斂所有氣息,如同幽靈般在殘破的地形中穿梭,避開那些成群結隊、漫無目的遊蕩的冥妖群,朝著寂滅光柱的方向謹慎前行。
沿途,他看到了太多慘狀。有整個小隊被冥妖潮淹沒,屍骨無存;有修士被寂滅之力侵蝕,雙目赤紅,瘋狂攻擊見到的一切活物;也有零星的幸存者,依托著殘存的陣法或有利地形,苦苦支撐,但往往支撐不了多久,便被更多的冥妖或發狂的修士攻破。
雲逸並未輕易出手。他不是聖人,在此等險境,自保是第一要務。隻有在確認出手不會引來更大麻煩,且對方確實值得救援時,他才會悄然出手,以雷霆手段清除威脅,然後迅速離去,不留痕跡。
即便如此,他的到來,依舊如同投入黑暗泥潭的一顆石子,雖未掀起滔天巨浪,卻也在細微處,改變著一些人的命運。
在一處崩塌了半邊的古殿遺跡中,三名來自不同種族的人族修士正背靠殘壁,苦苦支撐。他們周身靈光黯淡,氣息紊亂,周圍是數十頭悍不畏死、形態扭曲的冥妖,其中更有一頭氣息達到化神初期的冥妖百夫長,揮舞著骨質鐮刀般的利爪,不斷轟擊著他們搖搖欲墜的防禦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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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不住了!李師兄,王師妹,你們想辦法走!”為首一名持劍青年滿臉血汙,咬牙吼道,便要燃燒本源做最後一搏。
另外一男一女也是麵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