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蓄力已久的一記重拳,仿佛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不僅沒有傷到對方,反而被一股無形力量,帶向了自己未曾觸及的領域。
坐在評委席上的另外幾位教授,眼中都露出了欣賞之色。
其中一位中年教授,接著問道:
“陳捷同學,我非常讚同你的觀點,但我想追問一句,你所說的這種植根於‘政治認同’的法治模式,在具體製度設計上,應該如何體現?它與西方的三權分立、司法獨立等模式,又有什麼本質區彆?”
這個問題,等於是給了陳捷一個絕佳助攻機會。
陳捷立刻接口道:
“謝謝老師提問,我認為最大區彆,就在於我們的製度設計,不追求形式上的權力製衡,而追求實質上的目標協同。”
“西方三權分立,本質上是一種基於人性惡假設的、不信任的製衡,其結果往往是議而不決、決而不行,導致政府效率低下。”
“而我們的模式,是在黨的統一領導下,實現立法、行政、司法等各個環節的高效協同,共同服務於‘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複興’這一個總目標。”
“比如,我論文中提到的醫療改革例子,如果放在西方製度框架下,醫保部門、醫療機構、藥品監管部門之間,必然會因為部門利益而相互掣肘,改革將寸步難行。”
“但在我們的製度優勢下,就可以通過一個更高層級的醫改領導小組,進行統籌協調,強力推進,最終實現多方共贏。”
“所以,我們的法治,是一種聚力型法治,而西方法治,在很多時候,表現為一種耗散型法治。”
“孰優孰劣,在應對重大公共危機和推動長遠戰略發展時,高下立判。”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充滿了強大理論自信和道路自信。
在場的教授們,無不為之動容。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屬於華國法學界自己的理論新星。
錢衛東臉色變得鐵青。
他發現,整個答辯節奏,已經完全被陳捷所掌控。
“陳捷同學,你說的這些,都很好聽,很宏大。”錢衛東冷笑一聲,語氣充滿譏諷,“但你不覺得,你這種將一切都與政治掛鉤的思維,是一種學術上的投機和機會主義嗎?你是不是覺得,隻要喊幾句政治口號,就可以掩蓋你學術功底上的不足?”
這是一個極其惡劣的指控,幾乎是在進行人身攻擊了。
其他教授們表情都不太好看,錢裕民更是眉頭都蹙了起來。
陳捷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平靜:
“錢老師,謝謝您的批評。”
“或許在您看來,我的一些提法,是政治投機,但在我看來,這是一個華國法學生,最基本、也是最真誠的責任與擔當。”
“我們這一代人,生於改革,長於開放,親眼見證了國家從貧弱走向富強,我們所享受的安寧學習環境,所擁有的選擇未來的權利,都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黨和國家,是億萬人民,用血汗和奮鬥換來的。”
“所以,當我拿起筆思考法律問題時,如果心中沒有這個國家,沒有這片土地,沒有這裡的人民,那讀再多書,掌握再精巧的理論,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