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拔出短劍,朝魏教習刺去!
可魏教習隻是輕飄飄一抬手,內力震蕩,裴紀白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其他弟子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放開我!!!”
裴紀白嘶吼,掙紮,指甲摳進青石板的縫隙裡,磨得鮮血淋漓。
可沒人聽他的。
台上,行刑還在繼續。
一刀,又一刀。
季凜的血染紅了整根木樁,可他的眼睛始終看著裴紀白,帶著安撫的笑意,像在說——“彆怕。”
裴紀白渾身發抖,眼淚混著血水糊了滿臉。
他第二次感到這樣無力。
第一次,是父母死的時候。
樓葉站在台下,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終於,在第七刀落下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夠了!!!”他衝上台,一腳踹翻行刑的弟子,奪過刀狠狠擲在地上!
“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他紅著眼怒吼,“不記得小時候台澤師兄是怎麼幫你們的嗎?!出事了哪次不是他替你們扛?!”
一些弟子低下頭,麵露愧色。
可更多的,隻是冷漠地看著。
樓葉氣得渾身發抖,突然抽出佩劍,指向魏教習:“老東西!你他媽——”
“樓葉!”裴紀白厲聲喝止。
可已經晚了。
魏教習袖中寒光一閃,一枚透骨釘直接貫穿樓葉的喉嚨!
樓葉瞪大眼睛,踉蹌著後退兩步,然後——轟然倒地。
鮮血從他喉間汩汩湧出,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隻是朝裴紀白伸出手,指尖顫了顫,然後……垂落。
樓葉死了。
季凜的嘶吼聲撕裂了夜空,他拚命掙紮,鐵鏈在木樁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可他卻感覺不到疼。
“樓葉……樓葉!”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總愛嬉皮笑臉的師弟倒在地上,血從喉嚨裡湧出來,像一條蜿蜒的小溪,浸透了青石板。
樓葉的眼睛還睜著,仿佛在最後一刻仍不敢相信自己會這樣死去。
季凜的呼吸窒住了,心臟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出來,痛得他眼前發黑。
那是樓葉。
是那個總愛偷懶、愛耍小聰明、卻會在每次任務裡替他擋刀的樓葉。
是那個笑著說“師兄,下次打獵我還跟你一組”的樓葉。
現在,他死了。
——死在他麵前。
季凜的喉嚨裡滾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哀鳴,眼淚混著血水砸在地上。
就在這一刻,亭江動了。
他站在人群邊緣,一直沉默著,直到此刻——
劍光一閃,直刺魏教習後心!
“老狗!去死吧!”
魏教習反應極快,側身避開了致命一擊,可劍鋒仍在他肩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他踉蹌著後退,不可置信地瞪著亭江:“你……!”
亭江冷笑:“老子忍你很久了!”
這一劍像是點燃了導火索,台下一些原本猶豫的師兄弟瞬間紅了眼,紛紛拔劍!
“殺出去!”
“給樓葉報仇!”
“反了!”
兩波人馬瞬間廝殺在一起,刀光劍影,血濺三尺。
裴紀白趁機掙脫鉗製,踉蹌著衝向季凜。
他的手指顫抖得幾乎解不開鐵鏈,眼淚模糊了視線:“師兄……師兄……”
季凜虛弱地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一絲笑:“……彆哭。”
裴紀白咬緊牙關,終於扯斷最後一根鎖鏈,季凜的身體重重倒在他懷裡,滾燙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
亭江一劍劈開衝上來的殺手,厲聲道:“帶他走!快!”
裴紀白架起季凜,跌跌撞撞往院外衝。
可還沒走出幾步——
“噗嗤!”
一柄長劍從背後貫穿了亭江的胸口。
魏教習獰笑著抽出劍,亭江踉蹌著跪倒,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亭江……”魏教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陰冷,“沒想到,連你也背叛了閣主。”
亭江咳著血,卻笑了:“……老子……早就不想……當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