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季凜在混沌中緩緩睜開眼。
刺目的白光讓他下意識皺眉,耳邊立刻傳來一道溫柔卻焦急的聲音——
“兒子,你醒了嗎?能聽見爸爸說話嗎?”
晏為安的臉在視線中漸漸清晰,那雙和季凜極為相似的琥珀色眼睛裡盛滿擔憂。ega特有的柔和氣息。
季凜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彆急。”
季江低沉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父親按下呼叫鈴,“醫生馬上來。”
醫生很快趕到,仔細檢查了季凜的瞳孔、心跳和傷口愈合情況。
“季總恢複得很好,腦震蕩沒有造成後遺症,肋骨骨折需要再靜養兩周。”
醫生收起聽診器,“隻是失血較多,還需要觀察。”
季凜閉了閉眼,適應了片刻光線,才沙啞開口:“……柏雲州呢?”
病房內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晏為安輕輕握住他的手:“雲州也已經脫離危險了,隻是……”
他頓了頓,“他的右腿骨折比較嚴重,手術很成功,但需要複健一段時間。”
季凜的指尖微微收緊,眼前浮現出暴雨中柏雲州背著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的畫麵。
“我去看看他。”季凜撐著手臂想要起身,卻被季江一把按住肩膀。
“胡鬨!”季江眉頭緊鎖,“你自己剛醒,連床都下不了,看什麼看?”
晏為安連忙打圓場:“雲州就在隔壁病房,等你好一點再去看他也不遲。”
他輕輕拍了拍季凜的手背,“那孩子很堅強,醒來第一句話也是問你怎麼樣了。”
季凜沉默片刻,終於緩緩躺回去,隻是眼神依舊沉暗。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嚴叔叔,季叔叔。”
許墨的聲音傳來,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金絲眼鏡下的目光平靜而溫和,“您二位先去休息吧,我和宇澄來照顧季凜。”
付宇澄跟在後麵,手裡拎著食盒,目光在觸及季凜蒼白的臉色時驟然一沉,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晏叔,季叔,你們守了一夜了,先去睡會兒。”
晏為安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季凜,終於點點頭:“也好,那你們陪他說說話,彆讓他太累。”
季江冷哼一聲,但也沒反對,隻是臨走前警告似的瞪了季凜一眼:“老實躺著,彆亂動。”
病房門關上後,付宇澄立刻走到床邊:“肋骨斷了兩根,腦震蕩,失血1500——季凜,你他媽是不是瘋了?跟左鎧那種人玩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壓不住那股暴怒的氣息,雪鬆味的信息素不受控製地溢散出來。
許墨輕咳一聲,遞過一杯溫水:“宇澄,冷靜點。”
季凜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他算計好的。”
“廢話!”付宇澄暴躁地抓了抓頭發,“那孫子早就改裝了車,就等著這場暴雨!”
許墨推了推眼鏡:“左家已經對外宣稱是‘賽車意外’,輿論壓得很緊。”
他打開帶來的文件,“不過,我查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季凜抬眸:“什麼?”
“左鎧上個月秘密收購了一家醫療科技公司,而這家公司……”
許墨頓了頓,“恰好是柏家的競爭對手。”
付宇澄猛地看向許墨:“你是說,他針對的不隻是季凜,還有柏雲州?”
許墨不置可否:“柏雲州在季氏實習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季凜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病房裡一時陷入沉默,隻有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許久,季凜突然掀開被子,撐著身體坐起來。
“你乾什麼?!”付宇澄立刻按住他。
季凜甩開他的手,聲音低沉:“去看柏雲州。”
“你——”
“讓他去。”許墨突然開口,目光深邃,“有些事,必須親眼確認才行。”
付宇澄咬了咬牙,最終一把抓起床邊的輪椅:“……我推你去。”
柏雲州的病房很安靜,窗簾半拉著,陽光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他靠坐在床上,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手裡捧著一本書,聽到門開的聲音才抬起頭。
“季總?!”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下意識要起身,卻因為腿傷而悶哼一聲。
季凜抬手示意他彆動,自己操縱輪椅來到床邊。
柏雲州的臉色還很蒼白,額角的紗布透著淡淡的血色,可眼神卻清澈如初,甚至帶著一絲局促:“您……您怎麼來了?您應該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