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鏡湖泛著粼粼波光,像塊被晨露洗淨的翡翠。
季凜從重嶽背上滑下來,灰褐色的兔猻耳微微轉動,捕捉著風中傳來的水聲。
星瞳已經化作狼形衝了出去,銀灰色的身影在蘆葦叢中時隱時現,濺起一串晶瑩的水花。
“慢點!”
季凜笑著喊道,手指間還殘留著方才握過的狼毛觸感——星瞳的毛發比小時候更硬了些,蹭過掌心時帶著陽光的溫度。
滄溟收起璀璨的金色羽翼,銳利的鷹目掃過湖麵:“不是說這裡乾涸過?”
重嶽正在解鞍袋,青灰色的厚皮上還掛著露珠:“十八年前的事了。聽說是狼王後帶著幼崽離開後,雨水就回來了。”
星瞳叼著條肥魚跑回來,異瞳在晨光下閃閃發亮。
魚尾拍打在他鼻尖上,濺了季凜一臉水珠。
“笨狼。”季凜抹了把臉,卻忍不住伸手揉亂他濕漉漉的銀灰色毛發。
他們在湖畔紮營。
滄溟展翅掠過湖麵,爪尖劃過水麵,驚起一群白鷺。
重嶽慢吞吞地啃著第十張麵餅,看星瞳追著季凜要幫忙搭帳篷——結果把支架踩斷了三根。
“小星星,”重嶽鼻尖噴出一股熱氣,“你比野豬還能拆家。”
星瞳的耳朵耷拉下來,尾巴卻悄悄纏上季凜的腳踝。
季凜正用治愈靈光修複支架,灰褐色的尾巴在草地上掃來掃去:“沒事,反正……”
話音未落,滄溟突然從天而降,羽翼帶起的狂風掀翻了剛修好的帳篷。
三人齊刷刷看向獅鷲。
滄溟優雅地梳理羽毛:“失誤。”
午後,星瞳趴在湖邊曬太陽。
他的銀灰色毛發被湖水打濕,一縷縷貼在精壯的腰背上。
季凜坐在一旁翻閱古籍,時不時往他嘴裡塞顆漿果。
“季凜,”星瞳突然翻過身,直直望進他眼底,“這裡好熟悉。”
季凜的手指無意識地描摹著他眼尾的輪廓:“想起什麼了?”
星瞳搖搖頭,突然撲過來舔他的鼻尖:“但我知道,現在的家更好。”
遠處的蘆葦叢突然晃動。
滄溟的羽毛瞬間炸開,重嶽的青灰色厚皮泛起金屬光澤。
一隻黑色的小狼崽怯生生地探出頭,嘴裡還叼著星瞳早上丟掉的魚骨。
重嶽巨大的犀爪捏著小狼崽的後頸皮,像拎著一團雪球。
“你是誰家小孩兒?”重嶽的聲音悶雷般轟隆隆的,鼻息噴在小狼臉上。
小狼崽被嚇得渾身發抖,瞬間湧出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娘親——”
季凜連忙伸手接過,將小狼崽摟在懷裡:“好啦,彆怕。”
他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小狼淩亂的毛發,“你還記得家在哪裡嗎?”
小狼抽抽搭搭地點頭,濕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季凜的衣襟:“湖、湖西邊的蘆葦屋……”
星瞳的尾巴突然僵直,銀灰色的毛發微微炸開:“季凜,他能自己走。”
季凜失笑,空出一隻手揉了揉星瞳的腦袋:“小孩兒的醋你也要吃?”
星瞳的耳朵抖了抖,異瞳閃爍,但被季凜摸過的地方像是被施了魔法,炸開的毛慢慢順了下來。
他湊近蹭了蹭季凜的肩膀,尾巴重新愉快地搖晃起來:“那我來帶路。”
四人沿著湖畔向西而行。
星瞳走在最前麵,時不時回頭確認季凜還在身後;
而季凜懷裡抱著小狼崽,灰褐色的兔猻耳時不時抖動,聽著小狼斷斷續續的描述。
蘆葦叢中的小屋吱呀一聲打開,探出個滿臉疤痕的黑狼腦袋。
“乾什麼的?!”黑狼齜著獠牙,左眼處的疤痕猙獰地抽搐著。
小狼崽卻歡快地撲上去:“爹爹!是他們送我回來的!”
黑狼盯著四人光鮮的裝備——滄溟的金羽弓、重嶽的玄鐵護腕、季凜腰間的藥囊甚至都繡著銀線。
他喉嚨裡發出貪婪的咕嚕聲,突然仰頭長嚎。
十幾頭黑狼從蘆葦叢中竄出,瞬間將四人團團圍住。
季凜不動聲色地按住藥囊:“我們隻是送孩子回家。”
“來都來了,”黑狼舔著獠牙,“把值錢的留下再走!”
他剛朝季凜邁出一步,重嶽突然跺腳。
地麵轟然震動,黑狼一個踉蹌栽進泥裡。
滄溟的金翼完全展開,陰影籠罩半個湖岸:“想死?”
戰鬥結束得比預期還快。
重嶽一拳砸趴三頭狼,滄溟的羽箭釘住七隻狼尾巴。
星瞳甚至沒來得及出手,戰鬥就變成了單方麵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