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星瞳的臉頰滑落,混合著淚水砸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踉蹌著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右眼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眼球裡攪動。
“啊——!”
星瞳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摳住右眼,指甲幾乎要刺入皮膚。
暗紅色的紋路如活物般在臉上蔓延,血管在皮下猙獰凸起。
好痛……
比任何時候都要痛……
他蜷縮在潮濕的牆角,意識開始模糊。
星瞳想要掙紮,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右眼的血色越來越濃,最終吞噬了全部視野。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巷口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季凜。
星瞳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粥香。
門被輕輕推開,季凜端著托盤走進來,兔猻耳朵因為疲憊微微耷拉著。
“醒了?”季凜放下粥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星瞳沒有像往常那樣蹭他的掌心,而是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異瞳中閃過一絲警惕。
季凜的手僵在半空,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收回:“先喝點粥吧。”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星瞳嘴邊。
星瞳盯著那勺粥,突然伸手:“我自己來。”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季凜愣了一下,但還是把碗遞給他:“小心燙。”
房間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季凜看著星瞳機械地吞咽著粥,終於忍不住開口:“星星,昨天的事……”
“對不起。”他聲音沙啞,“我不該吼你的。”
星瞳的動作頓了頓,眼珠轉了轉,突然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麼,就是小爭執而已。”
他抬起頭,異瞳中卻沒有往日的溫度:“都不重要了。”
季凜震驚地看著他:“真的?”
星瞳點點頭,語氣輕快得反常:“哥,我有點累了,你先出去吧。”
這個稱呼讓季凜心臟一緊——星瞳隻有在特彆生氣或者撒嬌時才會叫他“哥”。
但此刻,少年的語氣裡既沒有賭氣,也沒有親昵,隻有……疏離。
“……好。”季凜勉強站起身,“你好好休息。”
等房門關上,星瞳立刻掀開被子走到浴室。
他盯著鏡中的自己,緩緩勾起嘴角——那是一個從未出現在他臉上的、冰冷而傲慢的笑容。
“這幅身體還不錯。”
鏡中的“星瞳”抬起手,指尖撫過右眼。
原本血色的瞳孔深處,此刻正流轉著一縷詭異的紅光。
“比想象中要年輕,靈力也很純淨。”
他解開睡衣紐扣,打量著身體上的每一處細節,像是在驗收一件戰利品。
“就是感情用事這點很麻煩。”
季凜站在客廳,看著星瞳從臥室走出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少年換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銀灰色的發絲向後梳得一絲不苟,右眼暗紅的瞳孔在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
他整個人透著一股冷冽的氣息,與往日那個總是懶散撒嬌的星瞳判若兩人。
“你要出門?”季凜下意識問道。
星瞳整理著袖口,頭也不抬:“對,最近都會有點忙,不用找我了。”
他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仿佛隻是在通知一個無關緊要的決定。
季凜的兔猻耳朵不安地抖了抖:“可是你才剛退燒……”
“我說了,不用管我。”
星瞳終於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不是很忙嗎?去照顧你的店吧。”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狠狠刺進季凜的心臟。
他在怪我……
他果然還在生氣……
季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能眼睜睜看著星瞳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夜鶯”是這座城市最奢靡的地下娛樂場所,隻對特定會員開放。
水晶吊燈下,星瞳慵懶地靠在真皮沙發上,左右各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男女。
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折射出迷離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