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的靴底狠狠碾在官闕中彈的手臂上,劇痛如烈火灼燒,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
他咬緊牙關,喉嚨裡溢出一聲悶哼,卻硬是沒讓自己慘叫出聲。
“詹姆森先生讓我帶句話——”打手俯下身,聲音陰冷,“‘遊戲結束了’。”
官闕的視線因失血而模糊,但眼神依舊鋒利如刀。
他死死盯著對方,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是嗎?”
就在這時——
“滴嗚——滴嗚——”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交錯的警燈刺破停車場的黑暗!
打手臉色驟變,猛地抬頭:“操!警察!”
他鬆開官闕,朝同夥大吼:“撤!快撤!”
幾輛黑色轎車引擎轟鳴,輪胎在地麵擦出尖銳的聲響,打手們倉皇跳上車,轉眼消失在停車場的出口。
官闕撐著手臂,艱難地爬起來。
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地麵上綻開暗紅的花。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視線搖晃,但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趙峰!
他踉蹌著朝那具倒在血泊中的身影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趙峰……”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沒有回應。
官闕跪下來,顫抖著伸手去探他的頸動脈——一片死寂。
趙峰的眼睛還睜著,瞳孔已經擴散,嘴角的血跡早已凝固。
他的胸口被子彈撕開三個猙獰的血洞,身下的血泊已經發黑。
官闕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指節泛白。
“官總!您沒事吧?!”警察和醫護人員衝了過來。
官闕沒有回答。
他的視線死死盯在趙峰的臉上,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遠去。
有人扶住了他搖晃的身體,但他感覺不到。
“快!送醫院!”
擔架被推過來,官闕被強行按上去。
他的手臂還在流血,可他卻感覺不到疼。
官闕睜開眼時,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皺眉。
麻醉的餘韻讓他的意識遲緩,手臂的疼痛卻已經尖銳地刺入神經。
“總裁!您醒了!”白雯萱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如釋重負的哽咽。
她立刻按下呼叫鈴,“我這就叫醫生來!”
官闕的視線逐漸聚焦,看到李楠沉默地站在病床另一側,臉色凝重。
醫生很快進來,檢查了他的傷口和瞳孔,囑咐了幾句“需要靜養”便離開了。
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
“詹姆森的人,”李楠開口,聲音低沉,“已經處理乾淨了。”
官闕閉了閉眼,喉結滾動。
這消息本該讓他鬆一口氣,可李楠欲言又止的神情卻讓他心底莫名發冷。
“還有……?”他啞聲問,目光掃向白雯萱。
白雯萱的手指絞在一起,眼眶發紅,卻不敢與他對視。
李楠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國內……出了點事。”
當天下午,飛機降落在國內機場時,天色已暗。
官闕頭上纏著繃帶,右臂吊在胸前,臉色比紗布還要慘白。
他拒絕了輪椅,一步步走進警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官先生,請節哀。”警官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白色的裹屍布被緩緩掀開——
季凜的臉露了出來。
官闕的呼吸驟然停滯。
季凜安靜地躺著,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白,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仿佛隻是睡著了。
可他的嘴唇已經失去血色,脖子上那道紫黑的勒痕刺目得幾乎灼傷官闕的眼睛。
“根據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是前天晚上,窒息性死亡……”
警官的聲音繼續著,可官闕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指尖顫抖著觸上季凜的臉——冰冷、僵硬,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玉。
“小……凜……?”
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像是怕驚擾了誰的夢。
沒有回應。
官闕的膝蓋突然失去力氣,重重跪在冰冷的地麵上。
纏著繃帶的頭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可這遠不及心臟被碾碎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