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回去。”老人聲音嘶啞,“立刻。”
醫護人員一擁而上,季凜被粗暴地擠到一旁。
他看著他們給許泊舟插上呼吸管,注射強心劑,抬上擔架——那些熒綠色的血痕在白色床單上刺眼得可怕。
手術燈亮起又熄滅。
“雙向鏈接我已經解除了。”醫官摘下口罩,臉上沒有半分喜色,“但病毒已經侵入心臟,沒有特效解藥的話……”
“三天。”季凜替他說完,聲音平靜得不像活人,“我知道。”
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映出季凜扭曲的倒影。
許泊舟躺在裡麵,各種管線像蛛網般纏繞著他。
那顆總是高昂的頭顱如今無力地陷在枕頭裡,右眼下的疤痕在冷光中淡得幾乎看不見。
季凜將額頭抵在玻璃上。
七年前,許泊舟也是這樣隔著人海望他,嘴角掛著囂張的笑,用口型說“等著瞧”。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許泊舟等的是這樣一個結局。
“他中途醒過一次。”護士小聲說,“問了您在哪兒。”
季凜的指甲掐進掌心:“他說什麼?”
“說……”護士猶豫了一下,“‘彆讓他做傻事’。”
季凜突然笑起來,笑得眼眶發燙。
季凜在東部屏障的廢墟間穿行,身後傳來裝甲車引擎的轟鳴。
“叛徒季凜!立刻放下晶核!”
擴音器的聲音在夜空中炸響,探照燈的光柱如利劍般掃過斷壁殘垣。
季凜蜷縮在一堵殘牆後,數著心跳等待時機——三、二、一!
他猛地翻滾出去,子彈擦著耳際射入身後的混凝土。
借著爆炸的火光,他看清了追兵的數量:四輛裝甲車,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
秦嶽長老這次是動了真格。
季凜摸了摸腰間鼓起的金屬匣,十二枚晶核隔著防護層傳來微弱的脈動。
他必須讓新迦南的人親眼看著他越過邊境線,這場戲才算圓滿。
“最後一次警告!”追兵已經形成包圍圈,“放下武器!”
季凜突然站直身體,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摘下了昭澤北的狼牙項鏈。
金屬墜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某種決絕的宣言。
“告訴許泊舟——”他故意提高音量,“我選錯了。”
說完便縱身躍下懸崖。
季凜在雪地裡走了整整兩公裡才到達新迦南的哨站。
他的左腿被彈片劃傷,鮮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站住!”
冰冷的槍管抵住他的太陽穴。
季凜緩緩抬頭,看見哨兵驚愕的臉——他們都認得這位曾經的季上校。
“我要見季霆。”他啞著嗓子說,“告訴他,兒子知錯了。”
新迦南的醫療室比昭澤北先進太多。
機械臂正在為他清理傷口,納米修複噴霧讓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但季凜知道,真正的考驗還沒開始。
門開了。
季霆站在門口,白大褂纖塵不染,鏡片後的眼睛像兩台精密的掃描儀。
“凜兒。”他輕聲說,“你比我想象的回來得早。”
季凜垂下眼睛:“父親。”
這個稱呼讓季霆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走到病床前,手指撫過季凜鎖骨下已經愈合的傷疤:“昭澤北的醫療條件真是糟糕,連家徽芯片都取不乾淨。”
季凜沒有躲閃。
他太了解父親的試探——任何異常的心跳加速都會暴露他的真實意圖。
“我帶了禮物回來。”他指向桌上的金屬匣,“十二枚晶核,包括07號。”
季霆沒有立即查看。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支注射器,液體在管壁中泛著詭異的藍光。
“歡迎回家的禮物。”他將注射器放在季凜掌心,“最新研製的忠誠增強劑。”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季凜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他知道這是什麼——神經重構劑,一旦注入就會徹底摧毀自由意誌。
父親在等他拒絕。
季凜拔掉針帽,毫不猶豫地將針頭刺入頸動脈。
液體注入血管的瞬間,季凜的視界突然變得血紅。
無數記憶碎片如玻璃般碎裂——
許泊舟在櫻花樹下吻他
實驗室裡交握的雙手
安全屋中那句“從沒停止愛你”
疼痛如海嘯般席卷每一根神經。
季凜蜷縮在床上,咬破的嘴唇鮮血直流。
但他死死攥著床單,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季霆滿意地看著監測屏上的腦波圖:“效果比預期更好。”
當劇痛終於退去,季凜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瞳孔變成了詭異的銀灰色,像兩枚冰冷的硬幣。
“父親。”他的聲音機械而平穩,“請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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