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進車裡,季凜才長舒一口氣。
後視鏡裡,褚元梁站在公寓門口,目光沉沉地望著他們遠去。
夜色沉沉,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雨水中暈開一片模糊的光影。
季凜靠在副駕駛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敲著可樂罐,忽然開口:“楊路,褚元梁和我表白了。”
“吱——”
輪胎在濕滑的路麵上微微打滑,楊路握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他喉嚨發緊,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你,那你答應了嗎?”
不要答應。不要答應。不要答應。)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血液倒流,耳邊嗡嗡作響。
楊路死死盯著前方的紅燈,不敢轉頭看季凜的表情。
“還沒呢。”季凜晃了晃可樂罐,氣泡聲在安靜的車廂裡格外清晰,“你說我到底要不要答應他?”
不要答應他。)
楊路咬緊牙關,口腔裡泛起血腥味。
他應該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
季凜從來隻把他當兄弟、當下屬,甚至可能隻是一個好用的打手。
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那些小心翼翼不敢越界的溫柔,在褚元梁明目張膽的告白麵前,顯得那麼可笑。
“跟隨你的心就好了。”他聽見自己說,聲音乾澀得不像話。
可你的心裡……有沒有一點點我的位置?)
紅燈轉綠,季凜突然擰開可樂遞到他嘴邊:“這可樂是不是沒氣了?你嘗嘗。”
甜膩的碳酸氣味撲麵而來,楊路卻猛地偏頭躲開。
不能喝。
不能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地分享一切。
如果季凜真的和褚元梁在一起,他必須學會保持距離。
這個念頭像刀一樣紮進心裡,疼得他幾乎窒息。
季凜逗他:“你乾嘛不喝?可樂殺精是假的,你倒是喝一口啊。”
楊路怔怔地看著他。
季凜的眼睛在夜色中依然明亮,帶著熟悉的、毫無防備的信任。
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認知讓楊路眼眶發熱。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低頭就著季凜的手喝了一口。
可樂早就沒氣了,甜得發苦。
車停在季凜家大門前。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草木香。
季凜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楊路突然叫住他:“老大。”
“嗯?”
楊路的手在口袋裡攥緊又鬆開,終於掏出那枚穿了紅繩的平安扣。
他傾身過去,小心翼翼地將紅繩繞過季凜的脖頸。
“我有東西送給你。”
季凜低頭,看見一枚溫潤如玉的平安扣靜靜躺在鎖骨間。
月光下,玉石泛著柔和的微光。
“怎麼突然送我這個?”
楊路的指尖在季凜後頸處輕輕顫抖,係繩結的動作慢得像是在拖延時間。
“你不是老受傷嗎?”他聲音低啞,“這個……我去寺裡求的,師傅說開了光,很靈的。”
楊路爬了三個小時的台階,一步一叩首。
我跪在佛前求了又求,不求你愛我,隻求你平安。
這些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楊路收回手,強忍著不去觸碰季凜近在咫尺的皮膚。
季凜捏起平安扣看了看,嗤笑一聲:“這玩意兒能有用嗎?”
有用。
一定有用。
他拿半條命換的。
楊路喉結滾動,沒說話。
季凜拍拍他的肩:“不過,還是謝啦。路上注意安全。”
他轉身走進彆墅,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楊路坐在車裡,一動不動。
直到季凜家的燈亮起又熄滅,他才終於鬆開緊握的方向盤,掌心全是冷汗。
結束了。
這個念頭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他苦苦支撐的理智。
楊路猛地伏在方向盤上,肩膀劇烈顫抖。
我找不到你的時候,差點把整個城翻過來。
我害怕你出事,害怕你受傷,害怕……你不再需要我。
滾燙的眼淚砸在褲子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楊路不是愛哭的人,可這一刻,積壓多年的感情、恐懼和不甘,像決堤的洪水般衝垮了一切。
他哭得無聲無息,隻有車窗上的霧氣知道這場心碎有多徹底。
樓上,季凜站在窗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平安扣。
玉石觸手生溫,像是帶著某人的體溫。
楊路今天……怪怪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褚元梁的事衝散。
季凜搖搖頭,轉身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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