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走……”
季凜的手僵在半空。
蘇允墨掌心的血珠順著刻刀滑落,滴在那隻新雕的木鳥上,洇開一小片暗紅。
他的眉頭緊蹙著,呼吸沉重,顯然還陷在夢魘裡,可指尖卻死死攥著刻刀不放,像是攥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季凜輕輕抽回手,轉身時,才真正看清了整個凜德殿——
——滿牆的木雕小鳥。
從地麵到穹頂,整麵牆被鑿出數百個精巧的凹格,每個格子裡都擺著一隻木鳥。
有的展翅欲飛,有的低頭啄羽,有的歪著腦袋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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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隻都栩栩如生,每一隻都以他當年刻的為原型。
季凜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牆麵,忽然在最高處發現一個鎖住的紫檀木匣。
那匣子不過巴掌大,卻用金絲嵌著繁複的紋路,一看就是頂級的機關術。
【係統,】他在心裡問,【這個怎麼開?】
係統閃爍了一下:【掃描顯示,應該是向左轉三下,向右兩下,再向下按。】
季凜小心翼翼地撥動木匣上的暗扣。
“哢嗒。”
匣子彈開的瞬間,季凜的呼吸凝滯了——
——裡麵整整齊齊躺著五隻歪歪扭扭的木雕小鳥。
那是他當年親手刻的,每一隻都醜得各有特色:有的翅膀刻反了,有的鳥喙太粗,還有一隻甚至少了一隻眼睛……
【誒?】季凜數了數,【我記得我做了六隻啊?】
係統沉默了一瞬:【第六隻在蘇允墨身上。】
【什麼?】
【是你當年在祠堂送他的第一隻,】係統輕聲道,【他一般都貼身帶著。】
季凜的喉嚨突然發緊。
他轉身看向伏案的蘇允墨,果然在那人鬆散的衣襟間瞥見一抹熟悉的木色——那隻最醜的小鳥被做成掛墜,正貼在他心口的位置。
三年了。
他一直帶著。
季凜輕手輕腳地走回去,拾起滑落的外袍想給蘇允墨披上。
可就在衣料即將觸到肩膀的瞬間,蘇允墨突然睜開了眼——
“凜兒?”
那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溫柔得不像話。
季凜僵在原地。
蘇允墨的眼神朦朧了片刻,忽然清明起來。
他看清眼前人的臉,眸中的光一點點冷下去,最終歸於深潭般的沉寂。
“……玄九?”他鬆開攥著刻刀的手,掌心那道血痕已經凝了痂,“你怎麼在這?”
季凜立刻跪下:“屬下見陛下睡著,想給您添件衣裳。屬下知錯。”
蘇允墨揉了揉眉心,聲音疲憊:“我不是說過嗎?凜德殿隻有我能進來。”
“屬下……”季凜低著頭,瞥見他衣襟間露出的木雕掛墜,心臟狠狠一揪,“屬下這就出去。”
他起身要走,卻聽蘇允墨忽然道:“等等。”
季凜回頭。
蘇允墨正盯著牆上那個被打開的木匣,眼神晦暗不明:“……你動的?”
季凜後背一涼:“屬下……好奇。”
“好奇?”蘇允墨冷笑一聲,起身走到木匣前,指尖輕輕撫過裡麵歪歪扭扭的木鳥,“你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季凜咽了咽口水:“屬下不知。”
“是罪證。”蘇允墨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鋒利,“證明朕是個蠢貨的罪證。”
他“啪”地合上木匣,機關鎖扣發出清脆的聲響。
“出去。”
季凜沒動。
蘇允墨皺眉:“玄九?”
“陛下,”季凜突然抬頭,聲音發顫,“您……該休息了。”
殿內驟然死寂。
蘇允墨的眼神一點點冷下來:“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指揮朕了?”
“屬下隻是——”
“我再說一遍,”蘇允墨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出、去。”
季凜張了張嘴,最終深深一揖:“……是。”
他轉身走向殿門,身後傳來刻刀刮削木料的聲響——蘇允墨又開始了,像過去的每一個夜晚一樣,用雕刻麻痹自己,直到天亮。
季凜在門口停住,回頭看了一眼。
燭光下,蘇允墨的側臉如刀削般鋒利,眼下青黑一片。
他刻得很專注,可握著刻刀的手卻在微微發抖——那是長期過度疲勞的征兆。
他在慢性自殺。
用政務,用雕刻,用無儘的思念。
季凜輕輕帶上門,靠在廊柱上緩緩滑坐在地。
【係統,我覺得我有點後悔了。】
係統沒有回答。
夜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打濕了凜德殿外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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