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在窒息感中掙紮醒來。
有什麼東西正緊緊纏著他的腰和胸口,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天花板——深灰色的吊頂,簡約的黑色吊燈,明顯不是博物館的裝修風格。
“唔......”他試圖翻身,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轉頭一看,裴牧淮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近在咫尺。
惡魔正從背後死死抱著他,手臂像鐵箍一樣勒在他腰間,下巴抵在他頭頂,連腿都纏了上來,活像隻八爪魚。
“裴......裴牧淮!”
季凜掙紮著去掰腰間的手,卻發現那修長的手指紋絲不動,“鬆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回應他的是更緊的擁抱和一聲模糊的咕噥:“......我的......”
季凜無奈,隻好用力去推身後人的肩膀:“醒醒!”
紅眼睛猛地睜開,裡麵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又收緊手臂:“不準走。”
“我沒要走,”季凜艱難地轉頭,“但你得讓我喘口氣......”
裴牧淮這才稍稍放鬆力道,卻突然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雙手撐在他耳側,紅眼睛從上到下仔細檢查:“受傷了嗎?那些人類有沒有......”
“我沒事。”季凜抬手撫上他的臉,“就是被電擊鏢紮了一下,早好了。”
裴牧淮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一把扯開季凜的衣領,摸上他肩膀上兩個已經結痂的小傷口:“這些該死的人類……”
“彆彆彆!”季凜趕緊捧住他的臉,“那些保安隻是履行職責,而且是我自己撲上去的。”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裴牧淮的痛處。
他猛地低頭,額頭抵在季凜肩上,聲音沙啞:“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季凜愣住了。
這個曾經玩世不恭、天不怕地不怕的惡魔統領,此刻竟在微微發抖。
他輕輕環住裴牧淮的脖子:“因為是你啊。”
裴牧淮沉默良久,突然改變姿勢,將季凜整個摟進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胸口。
這個姿勢季凜再熟悉不過——以前每次他受傷或受驚,裴牧淮都會這樣抱著他,仿佛要用身體為他築起一道牆。
“這是哪兒?”季凜環顧四周。
房間不大但整潔,簡約的現代風格,床頭櫃上擺著一盞造型奇特的小夜燈——仔細看是用某種生物角雕刻而成的。
“臨時住所。”裴牧淮的下巴在他發頂蹭了蹭,“昨晚從博物館出來後隨便找的。”
季凜敏銳地注意到他說“隨便找的”時語氣裡的不自然:“你......該不會是用惡魔能力‘借’來的吧?”
“咳咳......”裴牧淮戰術性咳嗽,“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季凜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惡魔:“等等!”
他認真地看著那雙紅眼睛,“先告訴我,這一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裴牧淮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沒什麼好說的。睡一覺,醒來就在那個玻璃棺材裡了。”
“說謊。”季凜戳了戳他的胸口,“聽說,每年血月夜你都會‘活動’,還嚇跑了好幾個保安。”
“......”裴牧淮彆過臉,“隻是無意識的肌肉反應。”
“那為什麼有個保安說你掐著他問‘他在哪’?”
季凜追問,“你在找我,對不對?”
裴牧淮突然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紅眼睛危險地眯起:“小天使,一百年不見,你變狡猾了。”
他低頭在季凜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輕不重,“是不是欠收拾?”
熟悉的調情方式讓季凜心頭一暖。
他笑著推開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彆轉移話題。所以這些年你一直......”
“在等你。”裴牧淮突然打斷他,聲音低沉而認真,“每年血月力量最強的時候,我都會試著衝破束縛,想去找你。”
他的指尖輕輕描摹季凜的眉眼,“但契約消失了,我感應不到你的位置......”
季凜鼻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