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海風裹挾著鹹腥氣息,季凜站在遊輪甲板上,鎂光燈將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照得發亮。
他按照導演的要求,單手扶著欄杆,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海平麵。
這場戲要求他表現出一個商界精英在事業巔峰時的孤獨感。
“季老師,表情再憂鬱一點,對,就是這樣!”
導演在監視器後喊道,“我們再來一條!”
季凜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這是他今天第二十三次重複這個鏡頭。
自從三年前那部《暗夜追光》讓他一夜爆紅後,他的生活就被無數個鏡頭和閃光燈填滿。
粉絲的尖叫、媒體的追逐、經紀人的安排——這一切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牢牢困住。
“action!”
季凜再次進入狀態,海風吹亂了他精心打理的發型,卻意外增添了幾分真實感。
他微微前傾身體,仿佛真的被遠方的什麼東西吸引。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遊輪突然一個劇烈顛簸,季凜腳下一滑,整個人翻過欄杆,墜入漆黑的海水中。
“季老師落水了!快救人!”岸上瞬間亂作一團。
冰冷的海水瞬間灌入季凜的口鼻,他掙紮著想要呼救,卻被一個接一個的浪頭打入水下。
意識模糊間,他想起自己其實不會遊泳——為了拍這部戲,經紀人原本安排了明天才開始的水性訓練。
“這下完了……”這是季凜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周清野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赤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背後拖著的漁網裡,幾條海魚還在不甘心地撲騰。
“今天收獲不錯,”
他自言自語道,黝黑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老張頭肯定又要眼紅了。”
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漁村裡最勤快的漁民之一。
父母早逝,他獨自守著海邊的小屋,靠打漁為生。
村裡人都說他傻——明明可以去城裡找份正經工作,偏要守著這片窮海。
但周清野樂在其中,他喜歡海的遼闊,喜歡日出的壯麗,更喜歡每天都能看到不同麵孔的浪花。
正當他盤算著今晚是煮魚湯還是煎魚時,沙灘上一個不尋常的物體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麼?”
周清野小跑過去,發現是個渾身濕透的男人。
男人麵朝下趴在沙灘上,昂貴的西裝被海水泡得皺皺巴巴,手腕上一隻鑲鑽手表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喂!你還好嗎?”周清野趕緊把人翻過來,探了探鼻息——還活著,但很微弱。
他二話不說,一把將人背起,朝鎮上小診所跑去。
男人比看起來要沉得多,周清野的額頭上很快滲出細密的汗珠。
“堅持住啊,馬上就到!”他氣喘籲籲地說,儘管知道對方聽不見。
小鎮診所的老醫生檢查後搖搖頭:“沒大礙,就是嗆了水,受了驚嚇。你是他朋友?帶回家休息一晚就行。”
周清野撓撓頭:“我不認識他,在海邊撿到的。”
老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還這麼熱心?萬一是逃犯呢?”
“逃犯哪有穿這麼貴的衣服的。”
周清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就這樣,當夜幕完全降臨時,周清野的小屋裡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季凜是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喚醒的。
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木製天花板和一隻搖晃的鎢絲燈泡。
身下不是他習慣的五星級酒店床墊,而是有些硬的木板床,鋪著洗得發白的藍格子床單。
“這是哪……”他試圖坐起來,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哎,你醒啦?”一個清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季凜轉頭,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正蹲在鐵爐子前煮東西。
年輕人穿著簡單的白背心和短褲,腳上趿拉著一雙塑料拖鞋,整個人散發著陽光和海風的氣息。
“我這是……”
“你在海邊暈倒了,我把你背回來的。”
周清野攪動著鍋裡的魚湯,頭也不回地說,“醫生說你就是嗆了水,休息一晚就好。餓不餓?魚湯馬上好了。”
季凜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名牌西裝已經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略顯小的棉質睡衣。
他下意識摸向手腕——手表不見了。
“我的東西……”
“哦!在這兒呢!”周清野從抽屜裡拿出他的手表和手機,
“衣服我幫你晾在外麵了,手機進水開不了機了。手表看著挺貴的,我沒敢動。”
季凜鬆了口氣,接過物品。
他嘗試開機,手機屏幕卻毫無反應。
“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環顧四周,小屋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很乾淨。
牆上貼著幾張褪色的電影海報,角落裡堆著漁網和浮標。
“青螺灣啊。”
周清野盛了一碗魚湯端過來,“你運氣真好,潮水沒把你卷到遠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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