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海麵泛著細碎金光,豪華郵輪星辰號劃開平靜的水麵,在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白色航跡。
甲板上鋪滿了從荷蘭空運來的白色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芒。
周清野站在牧師麵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
這套量身定製的白色西裝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但此刻他的後背已經微微汗濕。
海風拂過他的額發,帶來一絲清涼,卻撫平不了胸腔裡瘋狂跳動的心臟。
“緊張?”
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微涼的手指輕輕勾了勾他的掌心。
周清野轉頭,對上季凜含笑的眼眸。
今天的季凜——或者說魏子凜的身體——穿著一套剪裁利落的黑色禮服,領口彆著一枚珍珠領針,那是周清野用當初在漁村撿到的第一顆珍珠請人打造的。
“有點。”
周清野老實承認,喉結滾動了一下。
季凜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怕什麼?”
周清野耳根發燙。
他的視線掃過甲板上的賓客:林姐正忙著幫攝影師調整三腳架;
季凜工作室的同事們舉著香檳對他眨眼;
漁村的張爺爺穿著嶄新的中山裝,正和船長熱絡地聊天;
還有十幾個漁村的小夥伴,已經喝得微醺,在欄杆邊笑鬨。
咳咳。
牧師清了清嗓子,示意儀式開始。
周清野立刻繃直了背脊,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一隻溫暖的手覆上來,輕輕掰開他緊握的拳頭。
季凜的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圈,然後十指相扣。
“放鬆,”季凜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就當下麵坐著的都是南瓜。”
周清野差點笑出聲,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下來。
牧師開始念誦誓詞,海鷗在頭頂盤旋鳴叫,仿佛也在為這場婚禮獻上祝福。
“……現在,請交換戒指。”
小花童——漁村李家的雙胞胎小姑娘——捧著絲絨盒子走上前。
盒子裡是兩枚鉑金戒指,內側刻著彼此的名字縮寫和相遇日期。
周清野小心地取出較小的一枚,托起季凜的手。
陽光在戒圈上跳躍,像極了初見那天海麵上的碎金。
“我,周清野,願意與你結為伴侶……”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
當戒指緩緩推入季凜的無名指時,一滴汗水從周清野的鬢角滑落,季凜笑著用拇指替他抹去。
輪到季凜時,他故意放慢動作,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周清野的指縫,惹得對方呼吸一滯。
周清野瞪他,季凜卻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一字一句地說著誓言,眼神卻直白得仿佛在念情詩。
牧師:“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郎了。”
歡呼聲瞬間爆發,周清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季凜拽著領帶拉低了頭。
唇瓣相貼的瞬間,海風送來鹹澀的氣息,而季凜的吻卻是甜的,帶著香檳的微醺。
周清野閉上眼睛,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還有遠處海豚躍出水麵的聲響。
牧師高聲宣布:“祝賀這對愛侶吧!”
彩帶和花瓣從天而降,季凜趁機在周清野唇上咬了一口,然後得意洋洋地舉起兩人交握的手,接受眾人的祝福。
周清野紅著臉,目光卻一刻也離不開眼前這個人——他的愛人,他的伴侶,他失而複得的奇跡。
宴會廳裡觥籌交錯,水晶吊燈將香檳塔照得流光溢彩。
季凜端著酒杯遊刃有餘地應付著各路賓客,周清野卻被漁村的小夥伴們圍在角落。
“你倆誰是上麵那個?”
“就是就是,誰才是家裡的話事人啊……”
……
周清野一口酒嗆在喉嚨裡,咳得滿臉通紅。
就在這時,一雙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季凜的下巴擱在他肩上:“聊什麼呢,這麼熱鬨?”
芳芳一看正主來了,更來勁了:“子凜啊,你跟小野……誰當家做主?”
季凜晃了晃香檳杯,笑得意味深長:“那還用說,肯定是我啊。”
他轉頭看向周清野,故意提高音量:“是吧,老婆?”
周清野正在喝香檳,聞言差點嗆到。
他放下酒杯,對上季凜帶著威脅的眼神,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對……對啊,老公。”
漁村的小夥伴們哄堂大笑,有人拍著桌子起哄:“小野,你這家庭地位不行啊!”
周清野抿嘴笑了笑,心想你們懂什麼,這叫戰術性示弱。
昨晚和今早的事實證明,真正的家庭地位可不是靠嘴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