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水晶宮殿的穹頂之下。
陽光透過海水折射進來,在珍珠母貝鋪就的地板上投下搖曳的光斑。
“我靠,我溺水了?”他在腦海中問道。
“老大,這是人魚王宮的宮殿。”係統的聲音帶著幾分驕傲,“您現在是人魚長老的養子謝凜,身份尊貴,血統純正。”
謝凜低頭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手指,指間覆著淡青色的蹼,一條銀藍色的魚尾在身下輕輕擺動。
他試著遊動了一下,這具身體對水的親和力讓他感到新奇。
“斯年呢?”
“按照劇情,他應該在海灘上。”係統的聲音突然壓低,“老大,您死後這一千年……他過得不太好。”
黃昏的海灘鍍著一層金色,浪花溫柔地拍打著礁石。
謝凜躲在遠處的海水中,隻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著岸上的情景。
斯年坐在最高的一塊礁石上,銀發已經長到了腰際,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金紅色。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亞麻長袍,赤足浸在海水中,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
那張曾經充滿生氣的臉如今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青黑,整個人瘦得幾乎脫形。
謝凜的喉嚨發緊。
他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斯年時,那雙藍眼睛還盛滿了星光。
而現在,那裡隻剩下一片死寂的深海。
“他每天都來?”謝凜輕聲問。
“一千年來,風雨無阻。”係統回答。
謝凜深吸一口氣,朝礁石遊去。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淺水區時,斯年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緩緩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斯年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礁石邊緣,指節發白。
“你......”斯年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
謝凜停在距離礁石幾米遠的地方,讓海水剛好沒過肩膀。
他刻意保持著陌生的禮貌:“陛下,長老們派我來......”
“轉過去。”斯年突然打斷他,聲音顫抖,“讓我看看你的側臉。”
謝凜順從地側過身,感覺到斯年的目光如實質般描摹著他的輪廓。
他能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牙齒輕輕打顫的聲音。
“太像了......”斯年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胸口,“但不是......”
一滴淚珠從他眼角滑落,在半空中凝結成珍珠,“叮”地一聲掉在礁石上,又滾入海中。
謝凜強忍著不去接住那顆珍珠,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叫謝凜。”他故意用陌生的語氣說,“長老們希望我能......”
“陪伴我?”斯年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們找了多少個替身?你是第七個,還是第八個?”
謝凜心頭一震。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斯年已經見過這麼多與他相似的麵孔。
“你知道失去愛人是什麼滋味嗎?”斯年的聲音輕得像海風,卻讓謝凜的心臟猛地揪緊。
夕陽將他的銀發染成血色,那雙藍眼睛裡盛著千年的痛苦。
“你明白被蒙在鼓裡的難受嗎?”斯年繼續說著,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那枚粗糙的銀戒,“你知道我這一千年是怎麼過的嗎?”
季凜的指尖微微顫抖。
“我想他想得快發狂,”斯年的聲音越來越低,“愧疚得快窒息,回憶都快把我吞噬殆儘……”
謝凜看到斯年的手腕上有一道道細小的傷痕——那是長期佩戴淚珠手鏈留下的印記。
每一顆珍珠都代表著一段無法言說的思念。
“陛下,可長老說我們訂婚的日子就在下周。”季凜硬著心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