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小院清幽,院中站著一人,背對著他,玄衣墨發,身姿挺拔如鬆——正是季凜。
路嘯腳步一頓,心中已然明了。
果然是他。
洛祁悄無聲息地退下,並帶上了院門。小院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路嘯看著季凜的背影,百感交集。
是感激,是慶幸,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委屈。
他一步步走到季凜麵前,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為什麼?”
季凜轉過身,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殿下無恙便好。”
“我問你為什麼!”路嘯猛地提高了聲音,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既然那晚你將我推開,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著君臣之彆、家族重任,既然你不敢、也不願接受我的心意,現在又為何要冒險救我?你知不知道,動用龍驤衛的關係,偽造證據,若是被查出,你會是什麼下場?!”
季凜的嘴唇動了動,避開了路嘯灼熱的目光,低聲道:“京城水深,人人虎視眈眈。你剛立軍功回來,樹大招風,我不能眼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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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被人陷害?看著我身敗名裂?”
路嘯打斷他,步步緊逼,眼眶微微發紅,“季凜,你告訴我,你幫我,究竟是因為我是太子,關乎朝廷穩定,還是因為……因為我是路嘯?”
“這有區彆嗎?”季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太子,這就夠了。”
“有區彆!”路嘯幾乎是吼出來的,他死裡逃生的後怕,連日來的壓抑,以及對眼前這人愛而不得的痛苦,在這一刻徹底衝垮了理智。
他猛地伸手,抓住季凜的雙肩,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狠狠地吻上了那雙總是說出冰冷話語的唇!
觸感比想象中還要柔軟,卻帶著驚心的涼意。
季凜渾身劇震,瞳孔驟然收縮,幾乎是本能地,用力將路嘯推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靠在院中的石桌上,氣息紊亂,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倉惶的神色:“殿下!你乾什麼!你……你瘋了!”
路嘯也被自己的大膽舉動驚住了,他捂著被推開的胸口,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
他看著季凜泛紅的耳根和驚惶的眼神,一股莫名的勇氣混雜著破罐子破摔的衝動湧了上來。
“我是瘋了!”路嘯喘著氣,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從在北疆,從你把我從馬上救下來,從你教我練劍,從你替我擋下那些明槍暗箭的時候,我就瘋了!”
他向前一步,目光緊緊鎖著季凜,像是要將眼前這個人刻進骨子裡:“季凜,你看著我!你明明在意我,為什麼不敢承認?就因為我是太子?就因為你姓季?”
“彆說了!”季凜猛地彆過臉去,聲音壓抑著巨大的痛苦,“殿下,你我身份懸殊,此事絕無可能……”
“我不管!”路嘯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執拗,“我知道前路艱難,我知道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們!可我不想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了!季凜,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就算沒有名分,就算隻能像現在這樣,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我也認了!我就想和你一起,並肩站著,就像在北疆戰場上一樣!”
他一股腦地將憋在心裡的話全都倒了出來,不管不顧,像是要將自己的心剖開給對方看。
院子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兩人粗重交織的呼吸聲。
季凜依舊背對著路嘯,肩膀微微顫抖著。
路嘯的話,像一把把重錘,敲碎了他辛苦維持的冰層。
他何嘗不想?在北疆的生死與共,早已將眼前這個少年的身影深深烙刻在他心底。
可他身上背負的,是整個鎮北王府的安危!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良久,季凜緩緩轉過身。
他的眼眶有些發紅,但眼神卻恢複了幾分清明,隻是那清明之下,是更深沉的痛楚。
他看著路嘯,看著少年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意和倔強,最終,隻是極其艱難地、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殿下……彆逼我。”
說完,他不再看路嘯,轉身,幾乎是逃離一般,快步走出了這方小小的院落。
路嘯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重新關上的院門,仿佛還能感受到唇上殘留的、屬於季凜的微涼觸感。
他沒有再去追,隻是無力地靠在冰涼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在地。
他知道,季凜動搖了。
但那道名為“責任”的枷鎖,實在太重太重。
這一次,他好像……真的把他逼得太緊了。
可是,若不逼他,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彼此在猜忌和規矩中越走越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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