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和紀栩安一前一後回到48樓那間寬敞奢華的辦公室。
推開門,就看到兩個孩子正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紀明煊在擺弄一個複雜的金屬魔方,季明熙則安靜地看著一本攤在膝上的精裝繪本。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給兩個小家夥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季凜目光掃過,見孩子們安然無恙,臉色稍霽,沒多說什麼,徑直走向裡麵的私人休息室,他需要整理一下剛才“教訓”人時可能弄亂的儀容。
紀栩安捂著還有點隱隱作痛的耳朵,訕訕地湊到沙發邊。
他先是蹲到正埋頭苦乾擰魔方的紀明煊麵前,臉上堆起自以為最慈祥的笑容,語氣誇張地表達關心:“明熙,聽說你受傷了?傷到哪裡了?快讓爸爸看看!嚴不嚴重?疼不疼啊?”
說著就伸手想去撩紀明煊的褲腿。
紀明煊抬起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用小胖手推開他爹的大手:“我是紀明煊!你認錯人了!受傷的是他!”
他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季明熙。
“啊?哦!”紀栩安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向季明熙,重複了一遍剛才那套浮誇的關心:“哦!兒子!是你受傷了啊?傷在哪裡了?快讓爸爸看看!嚴不嚴重?疼不疼啊?”
那語氣、那表情,跟剛才對紀明煊說的幾乎一模一樣,毫無新意,仿佛在走一個固定流程。
季明熙抬起眼皮,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透著一絲無奈和“我並不需要”的疏離,淡淡道:“我沒事。”
說完,又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書,顯然不想多談。
紀栩安碰了個軟釘子,卻不氣餒,依舊蹲在那裡,對著季明熙噓寒問暖,一會兒問“要不要喝點熱水?”,
一會兒說“爸爸給你叫個醫生看看?”,
一會兒又保證“以後爸爸一定看好你,絕不讓你再摔著!”
聒噪得像隻圍著冰山打轉、試圖用體溫融化它的企鵝。
休息室內。
季凜站在寬大的穿衣鏡前,拿起一瓶定型發膠,對著鏡子仔細地打理著那一絲不苟的背頭。
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被精準地固定,恢複成完美無缺的造型。
紀栩安溜了進來,反手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看著季凜的動作,忍不住嘖嘖出聲:“謔!你這頭發是要噴多少膠啊?蒼蠅站上去都得劈叉吧?”
季凜透過鏡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下動作沒停,語氣嫌棄:“你懂個屁!儀容儀表是專業素養的一部分。”
他放下發膠,開始整理頸間那條深灰色的絲綢領帶,手指靈活地打著一個標準的溫莎結。
紀栩安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領帶間穿梭,那專注認真的側臉在鏡中顯得格外迷人。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悄無聲息地走過去,從背後猛地抱住了季凜精瘦的腰身,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對著他裸露在襯衫領口外的那一小截白皙後脖頸就親了一口,留下一個微濕的痕跡。
“快,讓我香一個,剛才疼死我了……”
他嘟囔著,不僅親,還把臉埋在季凜頸窩裡頂級過肺,仿佛要將季凜身上那股清冽好聞的氣息全都吸納進自己身體裡。
季凜被他抱得身體一僵,整理領帶的動作頓住了。
他眉頭蹙起,聲音帶著警告:“紀栩安,鬆手。你弄皺我的西裝,你就死定了。”
語氣冰冷,但並沒有真正用力掙脫。
紀栩安才不怕他的威脅,反而抱得更緊了些,在他耳邊低笑:“皺了我賠你十套!讓我再抱會兒……凜凜,你身上真好聞……”
季凜懶得跟他較勁,繼續手上的動作,將領帶結推到領口正中,整理妥帖,才淡淡開口:“還有,等會兒你不準進拍賣場。我得工作。”
紀栩安一聽,抬起頭:“哦~原來你等會兒還要兼職做拍賣師啊?怪不得捯飭得這麼騷包。”
他頓了頓,更加不滿,“但是為什麼我不能進去啊?我又不搗亂,我就坐在下麵看著我媳婦兒大殺四方不行嗎?”
“沒有為什麼。”季凜言簡意賅,態度堅決。
他可不想在工作的時候,台下坐著個隨時可能搞出幺蛾子的家夥。
“為什麼嘛?為什麼啊?”紀栩安開始耍賴,抱著季凜的腰晃來晃去,聲音拖得老長,
“讓我去嘛~我保證乖乖的!絕對不給你丟人!我還可以給你當托兒,幫你抬價!凜凜~季凜~媳婦兒~”
季凜被他吵得頭疼,加上背後傳來的體溫和這家夥不要臉的撒嬌攻勢,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試圖掙脫,卻被抱得更緊。
兩人在休息室裡拉扯膩歪了好一會兒,期間夾雜著紀栩安不依不饒的“為什麼”和季凜偶爾忍無可忍的低斥。
最終,也不知道季凜是妥協了還是被煩得沒辦法,總之,當休息室的門再次打開時,兩人都是衣著整潔、神色如常地走了出來。
季凜依舊是那副禁欲係精英範兒,西裝筆挺,發型一絲不苟,仿佛剛才裡麵什麼也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