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裴欲走到那美女身邊,並沒有直接搭訕,而是倚在吧台邊,似乎對酒保說了句什麼,然後才自然地轉向那位美女。
距離有點遠,音樂聲又大,季凜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什麼,隻看到裴欲說了幾句話之後,原本表情冷淡的美女竟然被他逗得笑了起來,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接著,裴欲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在修長的指間靈活地把玩了幾下,然後雙手握拳,伸到女麵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自信又不會惹人反感的笑容。
美女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她看了看裴欲目光落在他的雙手上,似乎覺得這個遊戲很有趣。
她指了指裴欲的右手,篤定地說:“那肯定是在右手啊。”
裴欲緩緩打開右手——空空如也。
美女愣了一下。
裴欲這才不慌不忙地展開左手,那枚硬幣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歪頭一笑,燈光在他深邃的眼中流轉:“你輸了哦。”
美女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和挫敗,隨即也笑了:“怎麼變的?能教教我嗎?”
“可以啊,”裴欲湊近了一些,聲音壓低,帶著蠱惑,“但是,輸了的人要有懲罰哦。”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美女的臉上。
那美女也是個爽快人,或者說,已經被裴欲的魅力所吸引,她笑著湊上前,在裴欲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
裴欲受下這個懲罰,開始教學。
他站在美女身後,幾乎是半環抱著她,雙手覆在美女的手上,引導她如何握拳,如何掩飾,如何轉換。
他的動作看似專注教學,實則充滿了不經意的身體接觸和曖昧的息。
低沉的聲音在美女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季凜看得目瞪口呆。
他眼睜睜看著那位一開始氣質冷豔的美女,在裴欲的教學下,臉頰漸漸泛紅,眼神變得迷離,身體也越來越放鬆地靠近裴欲,完全沒了最初的疏離感。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十分鐘。
裴欲似乎教得差不多了,他低頭在美女耳邊又說了句什麼,美女嬌笑著點頭。
然後,裴欲便自然地攬著她的腰,朝著他們這邊的卡座走了回來。
回到卡座,裴欲紳士地請那位美女坐下,給她倒了杯酒,兩人旁若無人地低聲交談起來,氣氛融洽得不得了。
季凜整個人都看傻了,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
他身邊的兩個女生不知何時已經識趣地離開了。
這……這是什麼仙法嗎?!
不!這根本就是騙術!是玩弄人心的伎倆!
可是……真的好、好厲害……
不對!重點錯了!這根本不是愛情!這隻是……隻是……
季凜腦子裡一團亂麻,他看著裴欲遊刃有餘地周旋在那位美女身邊,看著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和迷戀,再對比一下自己在相親角的狼狽和在剛才被女生包圍時的無措……
一種巨大的挫敗感和認知衝擊,讓他呆呆地坐在那裡,仿佛一尊被雷劈過的雕像。
裴欲抽空瞥了一眼徹底石化的季凜,看到他臉上那混合著震驚、迷茫、挫敗的複雜表情,心裡莫名地升起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他舉起酒杯,隔空對著季凜示意了一下,嘴角噙著那抹慣有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看,這才是現實。
小朋友。
夜色漸深,酒吧內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玻璃隔絕。
季凜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腳步有些急,帶著點負氣的意味。
裴欲看著他那倔強的背影,跟身邊的美女低語了幾句,留下一個迷人的微笑,便也起身跟了出去。
街道上晚風微涼,吹散了身上沾染的酒氣和香水味。
季凜站在馬路邊,看著車流如織,霓虹閃爍,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還有點悶悶的難受。
他一直以來信奉和努力維護的“愛情”,在裴欲那場遊刃有餘的“教學”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像個一戳就破的彩色泡泡。
裴欲慢悠悠地踱到他身邊,點燃了一支煙,猩紅的火點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他側頭看著季凜緊繃的側臉和緊抿的嘴唇,那樣子活像隻被搶了小魚乾還堅持認為自己沒錯的貓。
“怎麼?生氣了?”裴欲吐出一口煙圈,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調侃,“剛才不是問我要學嗎?教你又不樂意了?”
季凜猛地轉過頭,眼睛在路燈下顯得格外清亮,裡麵閃爍著一種執拗的光芒:“這根本不是愛情!”
他的聲音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拔高,“不是這樣的!你那隻是一種……一種技巧!一種吸引異性的手段!是假的!”
“假的?”裴欲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低笑一聲,“可它很有效,不是嗎?你看,她很快樂,我也很輕鬆。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季凜說不清具體哪裡不好,但他那顆屬於月老助理的、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的心就是覺得不對,渾身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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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不應該是算計,不應該是遊戲!不應該是……是這種像變魔術一樣的套路!它應該是……應該是……”
他努力搜刮著自己在姻緣樹下看到過的那些飽含深情的祈願,在泛著微光的玉簡檔案中記錄過的那些曆經磨難仍不悔的動人故事,試圖找到一個最準確、最神聖的描述來扞衛自己的信仰。
裴欲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微微歪著頭,煙霧繚繞中,那雙桃花眼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耐心,等著他的高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