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小女孩,看著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身上的粗布衣裳早已被泥漿、血汙和植物的汁液浸染得看不出本色,襤褸不堪已經無法去形容她了。
在秦子澈的眼裡,她像一隻被暴風雨蹂躪後遺棄掉的幼鳥,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也已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擦傷和淤青,這些傷口有新有舊,看來她這一路走來,也定是不太平的。
那些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甚至有的都有了剝落的痕跡,但有些傷口,卻嶄新的就好像剛剛才落上的一樣,那些傷口還在緩慢地滲出暗紅色的血珠,引來幾隻貪婪的蠅蟲在圍繞著她嗡嗡盤旋。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她的臉。
她的小臉上沾滿了汙泥和乾涸的血跡,嘴唇因乾渴和失血而裂開一道道細小的口子,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白色。
她的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在毫無血色的臉上投下兩小片濃重的陰影。
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胸口隻有極其輕微的起伏,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停止。
就在秦子澈還被眼前的這一幕給看得有些呆住的時候,東方玥卻已經站在了凹坑邊緣。
她低頭仔細地在小女孩兒的身上嗅聞著,喉嚨裡時不時地就會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嗚聲,像是在評估,又像是在困惑。
當她重新抬起頭的時候,棕色的狗眼睛便直勾勾地看向秦子澈,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沒有催促,也沒有警告,有的就隻是靜靜地等待和決定。
這一刻,她將選擇權交給了對方...
是忠於本心,還是忠於現實,就全看秦子澈怎麼選了。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腐敗的草木氣息更加濃重了...)
秦子澈僵在原地,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把生鏽的鈍刀,狠狠地捅進了他尚未愈合的傷口,然後殘忍地攪動。
恒川江畔的景象開始在他的眼底瘋狂回憶,然後一幀一幀的逐步倒退,直至自己的靈魂被迫穿越...
那些被他冰封的記憶,那些被他遺忘的曾經,在這一刻,就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他淹沒!
秦子澈(開始不斷地搖著頭):“菊...不要這麼搞我啊...”
東方玥:“汪...(你是不是個男人啊...)”
秦子澈:“我自己都照顧不過來自己,你叫我咋照顧她?”
東方玥:“汪...(彆廢話...)”
秦子澈(腦袋越搖越快):“咱倆的明天我都不知道在哪,你這樣逼我,實則是害了她,害了咱們所有人。”
東方玥:“汪...(再給老子嗶嗶,老子咬爛你的龜兒子!)”
雙臂上揚,然後用手賣力地將自己的頭發朝後梳去,當碰到了他挽起的發髻,這才放下。
這一刻,他想要逃!
東方玥:“汪...唔...兒...(你個龜兒子...)”
秦子澈:“啊...”
(幾分鐘過後...)
捂著自己的檔,秦子澈看向東方玥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活剮了她。
秦子澈:“你瘋了你,啥地方你就下嘴啊,咬壞了你賠得起嗎?”
東方玥(用狗鼻子頂了頂地上的小女孩兒):“汪...(快啊,還想啥呢?)”
秦子澈:“簡直不可理喻!”
看來,東方玥還是高估了秦子澈那顆隻想當個鹹魚的心...
躺平?
這兵荒馬亂的亂世,誰能躺的下來?
躺平的,可都是死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