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是睡不著的...
就比如他。
(院中來回踱步的秦子澈...)
以及他!
(被皇甫嵐揍得鼻青臉腫的遊無羈...)
(當夜,子時二刻...)
天上的那輪月,冷得像淬過火的刀子,透過月光下的樹影,把秦子澈赤腳踱步的身影,是牢牢地釘在冰冷且粗糙的石磚地上。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被這個無情的世道給逼入了絕境的野獸,就這麼在芍州這座看似無形的牢籠中,不斷踱步、不斷打轉...
每一次的仰頭,都是對自我的質疑,每一次的歎氣,都是對不公的妥協,每一次的落腳,都是對選擇的無奈,每一次的定格,都是對未來的彷徨。
皇甫嵐的目光,就好似能一眼看穿秦子澈一樣,而她的那句話,更是將秦子澈所謂的自尊給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她,你護不住的...
什麼叫做護不住?
難道在皇甫嵐的眼中,秦子澈就連這一點的能耐都沒有嗎?
這句話就如同一根早已燒紅的烙鐵,不斷地在他敏感的神經上放下,抬起...
直至他整個人的思緒都被夜裡的死寂所吞沒。
鐵山關...
說真的,秦子澈真的沒有想過,南楚竟真的在四日前發動了對鐵山關一帶的進攻,如果他當時能將地圖帶回南楚大營的話...
(用力地搖了搖頭...)
(深深地歎氣...)
這些念想秦子澈已不想再去費神考慮了,這會兒的他就隻想回家,帶著秦子語和東方玥安全的離開北晉,至於阿爺,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願陵川的那些家夥動手可以再慢一點吧。
當月光將彼時的他映照的是那般的渺小...
秦子澈停下腳步,胸膛不斷起伏,雖看著有些激烈,但實際上,這會兒的他早已開始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去做著打算了。
皇甫嵐?
秦子澈不信皇甫嵐敢當著秦子語的麵殺了他!
他在賭!
他在拿自己的命賭明天。
想到這裡...
(目光再次落到了小院的角落...)
或許是因為夏季的酷暑節氣,讓夜裡的芍州都不是那般的涼爽,整日的暴曬下,就算是屋裡,也都能熱得人不斷淌汗,還不如穿件單衣躺在院子裡來的舒服呢。
而此時的秦子語,便是這樣的人。
她側著身子,就這麼蜷縮著躺在王美菊那厚實柔軟的肚皮上,任由狗子的肚皮上下起伏著。
她微微地閉著雙眼,在月光下,將她翹起的睫毛映得很是明顯。
這個丫頭...
這幾日看來是真的累壞了吧。
至於狗子麼...
王美菊:(呼嚕聲...)
還是一如既往地...讚...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她這會兒之所以會睡得如此之香甜,估摸著十有八九是醉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