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噩...
旋轉...
直至眼前的這個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變得如夢裡的模樣一樣。
(嘀嗒...)
(那是水滴落下虛無的聲響...)
空靈,虛無。
然後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泛起一層層搖曳的漣漪。
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
好冷啊...
如果說這就是一種冷的感覺,那為何這樣的感覺是由內而外所散發出來的,那種不斷在蠶食著皮膚的蔓延感,就這麼將彼時的秦子澈徹底包裹了起來。
血液減緩...
神誌彌散...
假若秦子澈真的可以參透它的本質,那麼它對這份本質一定不陌生,因為他曾在自己的遣灘見識過它。
原本的灰色天空瞬間被血所染紅,直至不斷翻卷,讓其呈現出宛若精致綢緞的另類美感。
而它,就這麼安靜地盯著他!
至於它的本質,不似時間,不同空間,更像是一種‘無’。
一無所有的‘無’,虛無縹緲的‘無’!
那時的他不懂,如今幾十年過去了,他依舊不懂。
在它的注視下,時間、空間、感官、思維,甚至是所謂的規則,這些所有可以構建起一個文明的要素,都被它安靜地監管著,被它緩慢地吞噬著。
寂滅?
隻有失控了的因子,才會得到這份命運所降下的‘殊榮’。
現在,它趁著秦子澈的神魂彌散之際,又出現了。
(秦子澈的內心深處...)
這裡,不再是他的意識海中,而是存在於意識海更深處的一個領域。
心之繭房!
他最後的根據地!
而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抹隨時都有可能被湮滅掉的殘響,就這麼孤零零地遊蕩在這片寂滅之地的餘燼當中。
我...
是誰...
秦子澈的這個問題,就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連漣漪都無法激起。
而他記憶中被時光所遺棄的碎片,更像是失去引力的星辰,在這處餘燼之中無序漂浮。
以至於他人生裡的重要拐點,逐幀被命運給按下了重播的按鍵。
從他第一次與變成土狗的東方玥相遇,到小小的他為東方玥起了個很是接地氣的土名字,王美菊...
從他忽悠著東方玥跳進河裡,到他為了挽救東方玥的性命而不惜為她做起了人工呼吸,誰倒是曉得東方玥不懂水性啊...
從他和她的第一次神魂之間的交融,到他被東方玥的真實身份所嚇住...
從他聽著老父親那質樸的話而選擇響應南楚的征召,到他順利地成為一名南楚的哨探營士兵...
從他寧可願意違反軍紀,也都要想儘辦法地帶著一條狗一並參軍,到他因係統的饋贈而掌握了虛空背囊的這個本事...
從他第一次將東方玥塞進虛空背囊裡的那份擰巴,到被劉鐵柱發現秘密的那一刻的尷尬...
從他接過了盜取芍州十三關城防圖的任務,到他帶領著自己的弟兄們見證了一場慘烈的難民潮...
從他親眼看著馬匪將難民潮衝散,卻因任務在身而不能暴露身份,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難民們在馬匪的屠刀下哀嚎,到恒川江上看著自己的兄弟們為了救他而紛紛犧牲,永遠地長眠在那滾滾江水之下...
從他在恒川江邊救下了秦子語,到他和秦子語、東方玥被困芍州城...
從他在芍州城差點兒被遊無羈殺掉,到東方玥為了救他而硬抗領域的規則,將他的虛空背囊給弄壞掉...
從他和東方玥被皇甫嵐一箭射穿,到他被迫選擇與遊無羈同行深入太古蜀道...
從他和遊無羈在太古蜀道力戰青銅戰偶與深淵行屍,到他在太乙劍塚為救幻象裡的東方玥而差點兒神魂崩潰...
從他決定帶著東方玥重回昊天劍宗,到他決定讓遊無羈先替自己照顧秦子語...
從他帶著橫芯尋找八件煞器,到他寧可自己受折磨,也不願讓深淵的印記刻在橫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