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石門異常沉重,夏塵沒有貿然用手去推,而是運轉《九轉金身訣》,氣血之力微微鼓蕩,隔空發力。
“嗡——”
一聲低沉的摩擦聲響起,石門應聲向內開啟,並未遇到任何禁製阻礙,正如破妄之眼所觀察的那樣,門口的禁製早已在漫長歲月和某種衝擊下變得殘破不堪,隻剩些許微弱的靈光閃爍。
門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塵埃與陳舊紙張、又帶著一絲奇異金屬鏽蝕的氣味撲麵而來。夏塵屏住呼吸,眼神銳利地掃向殿內。
破妄之眼的淡金色視野中,殿內的能量流動比外麵要相對平穩一些,太初之氣依舊濃鬱,但那股暴戾渾濁的氣息淡薄了許多,仿佛被某種力量隔絕或淨化過。然而,在一些角落,依舊能看到幾縷微不可查的、如同黑色絲線般的蝕靈幽影在緩緩遊弋,數量不多,活性也遠不如外麵遇到的那一隻。
“看來這裡也未能完全幸免,但情況好很多。”夏塵心中稍定,一步踏入殿內。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極為寬敞的大廳。穹頂比外麵廣場要低矮一些,上麵鑲嵌的發光晶體大半已經暗淡,隻有零星幾顆還在散發著微弱而穩定的白光,勉強照亮了殿內景象。
大廳兩側,是兩排高達殿頂的巨大金屬書架,上麵密密麻麻擺放著無數卷軸、玉簡以及一些奇特的金屬或木質匣子。然而,大部分書架都已經空空如也,少數還存放著東西的書架,上麵的卷軸玉簡也大多靈光黯淡,甚至出現了明顯的裂紋和腐朽痕跡。
地麵上散落著不少破損的卷軸和玉簡碎片,還有一些打翻的器具,以及幾處已經乾涸發黑、疑似血跡的汙漬,無聲地訴說著此地曾經發生的混亂。
“這裡……似乎是一處存放典籍或陣法圖紙的地方?”夏塵目光掃過那些書架的結構和殘留物品的形製,做出了初步判斷。太初遺跡與陣法關聯密切,這處“藏鑰之所”內有專門存放陣法相關典籍的偏殿,合情合理。
他沒有立刻去查看那些殘存的玉簡,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探查了整個大廳。破妄之眼仔細掃過每一個角落,確認除了那幾縷微弱的蝕靈幽影外,並無其他隱藏的禁製或實體陷阱。那幾縷幽影似乎被限製在固定的區域緩慢飄動,隻要不主動靠近,並無威脅。
大廳的儘頭,還有一扇較小的門戶,門戶上方懸掛著一塊布滿灰塵的匾額,上麵用古老的文字鐫刻著兩個字。夏塵辨認了一下,確認是——“靜室”。
看來,這裡曾是此地管理者或高階陣法師研究、休憩的地方。
夏塵首先走向右側一個尚且存放著幾枚玉簡的書架。他謹慎地用神識隔空探查,發現其中三枚玉簡內部結構已經徹底損壞,神識探入毫無反應,如同石沉大海。隻有一枚顏色偏青、表麵有雲紋的玉簡,還殘留著極其微弱的靈光。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枚青玉簡攝取到手中,神識緩緩沉入。
片刻之後,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枚玉簡並非功法或陣法傳承,而更像是一本類似“值班日誌”的記載。裡麵斷斷續續記錄著此地,名為“樞機陣閣”的偏殿,在過去某段時間的維護情況。
“……癸午年,七月初三,地脈波動異常,‘源核’躁動加劇,外圍禁製出現三處裂隙,已派遣傀儡修複……”
“……八月初九,‘蝕氣’滲透現象首次於東三區廊道發現,具有侵蝕靈識、汙穢靈機之效,暫無法根除,隻能加固封印……”
“……九月初一,長老會議決,啟動‘太初淨化靈光’嘗試壓製‘源核’異變,需消耗儲備靈晶七成……”
“……日誌記錄至此。餘奉命封閉‘樞機陣閣’,引動‘小周天星辰陣’護持此殿,以待後援。望……道統不滅。”
玉簡內的信息到此戛然而止,最後一段字跡顯得頗為倉促。
“樞機陣閣……源核……蝕氣……”夏塵放下玉簡,心中念頭飛轉,“看來,這‘藏鑰之所’的核心,被稱為‘源核’,它發生了異變,產生了這種被稱為‘蝕氣’的渾濁能量,也就是外麵那些蝕靈幽影的源頭。太初仙宗的人試圖淨化壓製,但似乎失敗了,最後隻能選擇封閉撤離。”
這解釋了大殿廣場上那些激烈的戰鬥痕跡,以及此地為何被遺棄。連太初仙宗這等龐然大物都難以處理,這“蝕氣”和異變的“源核”恐怕極不簡單。
他走到左側書架,這裡存放的主要是一些金屬和木質的匣子。大部分匣子已經空空如也,或者裡麵的東西早已化為飛灰。隻有一個通體由暗紫色金屬打造,表麵銘刻著細密封印符文的方匣,依舊保存完好,並且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
破妄之眼看去,匣子上的封印符文雖然靈光黯淡,但結構依舊完整,核心處似乎封存著什麼東西。
夏塵觀察片刻,確認並無自毀或攻擊性禁製後,並指如劍,一縷凝練的、帶著紫霄劍意雛形的靈力精準地點在封印符文的幾個關鍵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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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噠。”
一聲輕響,紫色金屬方匣的蓋子自動彈開。
匣內鋪著柔軟的不知名獸皮,上麵靜靜地躺著三樣物品。
一枚通體晶瑩、呈現六棱柱形態,內部仿佛有星雲流轉的淡藍色晶體。
一塊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觸手溫潤,上麵刻畫著複雜到令人眼暈的立體陣紋的黑色令牌。
以及,一卷用某種銀色絲線編織而成的薄絹。
夏塵首先拿起那枚淡藍色晶體。指尖觸碰的瞬間,一股精純無比、遠超太初晶石的能量波動湧入體內,讓他精神一振,之前因催動劍意雛形和高級遁術符帶來的一絲疲憊瞬間一掃而空。更奇妙的是,這股能量中正平和,帶著一種寧靜心神、啟迪智慧的道韻。
“這是……‘星辰悟道晶’?”夏塵根據從顧長空玉簡和太初丹經中獲得的知識,辨認出了此物。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輔助修煉寶物,不僅能提供精純能量,更能助人悟道,加深對功法、神通的領悟,尤其是在突破瓶頸時有著奇效。其價值,遠在普通的太初晶石之上。
他強壓下立刻吸收的衝動,將這塊珍貴的星辰悟道晶小心收起。此物用在關鍵時刻,效果更佳。
接著,他拿起那塊黑色令牌。令牌入手沉重,上麵的立體陣紋仿佛活物般緩緩流動。當他將一絲靈力注入其中時,令牌微微震動,投射出一片微縮的、栩栩如生的光影——正是這整個“樞機陣閣”的三維結構圖!
結構圖上,清晰地標注著各處書架的功能、靜室的位置,甚至還有幾條隱藏的、通往不同區域的靈力通道。更重要的是,在這結構圖的一個角落,也就是那間“靜室”的內部,被特彆標注了一個閃爍的綠點,旁邊還有古體小字注釋——“閣主信物,持之可部分調控‘小周天星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