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古老廣場,此刻成為了整個秘境廢墟的中心。
那衝天而起的光柱,連接著混沌翻湧的天幕漩渦,精純到令人心悸的天地本源之氣,混合著古老玄奧的規則道韻,如同瀑布般垂落,將中央那座九層祭壇,尤其是頂端的那道身影,完全籠罩。
光柱之內,規則如鏈,符文如雨,交織成一個宏大而危險的領域。
夏塵,便立於這領域的絕對核心。
他黑發狂舞,衣袍在磅礴的能量流中獵獵作響,周身毛孔舒張,每一個細胞都在貪婪地呼吸著這前所未有的能量與道韻。他的眼神,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決意,沒有絲毫猶豫。
“時不我待,就在此時,此地,鑄我天道道基!”
他心中低喝一聲,徹底放開了對自身煉氣十二層極境修為的束縛!
“轟!”
仿佛沉睡的火山驟然噴發,又似潛龍出淵引動風雲。夏塵體內,那早已打磨至真正極限的道基轟鳴,浩瀚如海的極境靈力奔騰咆哮,引動了外界的本源之氣與規則道韻產生更劇烈的共鳴。
他以自身神識為引,為火,點燃了築基的序幕!
熔煉,開始!
首先被引動的,是那縷與他相伴最久的太初之氣。它縹緲而原始,此刻在規則之火的灼燒下,並未消散,反而愈發凝練,如同一條初生的遊龍,開始主動與夏塵的極境靈力、與他自身的生命本源交融。
緊接著,是那被【洞虛神眼】儲存、帶著破滅與新生意境的混沌氣流。這股力量更為霸道,甫一加入,便讓夏塵經脈劇震,肉身傳來不堪重負的撕裂感,連瑩瑩如玉的骨骼都發出了細微的“咯吱”聲。痛苦,如同潮水般席卷他的意誌海。
但這僅僅是開始。
天道築基,豈是易與?
更龐大的本源之氣灌體,規則道韻如同最鋒利的刻刀,在他體內穿梭,剔除著最後一絲微不足道的雜質,錘煉著他的道基,將其推向一個生命層次的全新領域。這種錘煉,帶來的痛苦遠超淩遲,是作用於生命本源層麵的折磨。
夏塵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剛滲出便被恐怖的能量蒸發。他緊守靈台一點清明,運轉《太初淩霄劍典》與《九轉金身訣》,引導、承受、融合著這一切。他的氣息,在痛苦中開始攀升,在毀滅中孕育新生。
外在的異象也隨之劇變。
光柱更加粗壯,顏色從純粹的白光化為混沌之色,其中有無儘細微的規則符文生滅。天空中的漩渦旋轉速度加快了數倍,低沉的轟鳴聲響徹天地,仿佛有遠古雷神在擂動戰鼓,一股令人心悸的天威開始彌漫,似乎真的有雷劫在醞釀!
這等驚天動象,徹底點燃了廣場上所有幸存修士內心最後的一絲僥幸與貪婪。
“他在築基!引動了如此異象的築基!”一個後來被傳送至此的華服青年失聲驚呼,眼神熾熱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不能讓他在成!此等機緣,豈能由他一人獨占!”有人嘶吼,聲音因激動而變形。
那名之前被夏塵劍意所傷、退到遠處的體修,此刻看著祭壇上那被無儘光華籠罩的身影,看著那垂落的磅礴本源,眼中的恐懼逐漸被更強烈的貪婪吞噬。“他正在關鍵時刻,無法分心!這是唯一的機會!奪其造化,我亦能築基!”
而那名白袍劍修,則死死握著手中的劍,指節發白。他內心的掙紮達到了頂點。作為劍修,他敬佩夏塵的實力與果決,但眼前這潑天的機緣,這可能是他劍道生涯僅見的最大造化,讓他如何能甘心退走?“趁人之危,非劍修所為……但大道爭鋒,一線之機……罷了!”他眼中最終閃過一絲厲色,劍意再次升騰,選擇了出手!
“動手!”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早已按捺不住的眾人,幾乎同時發動了攻擊!
最先出手的,正是那名被貪婪吞噬的受傷體修。他怒吼一聲,全身氣血燃燒,不顧傷勢,隔空一拳轟出!一道凝練的血色拳罡,如同隕星,撕裂空氣,直奔祭壇頂端的夏塵而去!
緊隨其後,是數道來自陌生修士的術法光芒——熾烈的火蛇、冰冷的玄水之矛、厚重的土黃色大印,以及一件滴溜溜旋轉、散發著鋒銳之氣的圓環法器!
那白袍劍修亦是一劍斬出,淩厲的劍氣後發先至,直指光柱核心!
一時間,五六道強大的攻擊從不同方向襲來,目標隻有一個——打斷夏塵的築基過程!
祭壇頂端,夏塵雖閉目凝神,全力築基,但【洞虛神眼】賦予他的超凡洞察力,早已將外界的一切映照於心。
“螻蟻撼樹,不知死活。”
他心中冷哂,甚至未曾睜眼。
麵對那率先襲至的血色拳罡,夏塵心念微動,環繞在祭壇周遭、因築基而自然引動的部分規則道韻與淩霄劍意自發凝聚,形成一道無形的劍氣壁壘。
“噗!”
血色拳罡撞在壁壘之上,如同冰雪消融,瞬間被蘊含統禦與破妄特性的劍意絞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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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夏塵屈指一彈,一道細微幾乎不可見的灰芒自其指尖射出,其中蘊含著一絲混沌氣流的氣息。這道灰芒無視了空間距離,精準地穿透了劍氣壁壘的間隙,後發先至,點在了那名體修的額頭。
體修臉上的貪婪與瘋狂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恐懼與茫然。他甚至連慘叫都未能發出,那道混沌氣流已然侵入其識海,磨滅其神魂。他壯碩的身軀晃了晃,轟然倒地,氣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