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無垠,但在起源星域內部,空間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破碎”與“凝固”並存的狀態。
夏塵駕馭禦風神舟,將速度維持在一個既能快速前進,又能及時應對突發危機的程度。按照傳承星核的指引以及從那古老碑文中解讀出的模糊信息,他正朝著星域深處,那被稱之為“歸真之地”的核心區域挺進。
越往深處,周圍的環境便越發凶險。原本在星域外圍尚算穩定的空間結構,在這裡變得支離破碎。巨大的陸地碎片懸浮在虛空中,上麵殘留著宮殿的斷壁殘垣,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慘烈。漆黑的時空裂縫如同猙獰的傷疤,遍布視野,時而擴張,時而收縮,吞噬著一切靠近的物質與光線。更可怕的是一種無聲無息蔓延的“法則風暴”,它們並非由純粹的能量構成,而是破碎的天地法則形成的亂流,所過之處,連空間本身都在扭曲、湮滅。
“哼,若是尋常元嬰修士來此,恐怕寸步難行。”夏塵立於舟頭,神情依舊平靜。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混沌光暈,那是【世界投影】的微縮應用,將來自外界的空間撕扯之力和法則侵蝕儘數隔絕、撫平。體內至尊金丹微微震動,太初混沌真元流轉不息,與這片天地的古老氣息隱隱共鳴,反而讓他比外人更能適應此地的環境。
前行不過千裡,一片橫亙在前方的巨大“時空斷層”攔住了去路。那不是簡單的空間裂縫,而是仿佛一整片時空被硬生生挖走,留下的是一片不斷變幻著色彩、流淌著混亂時間流光的虛無地帶。斷層邊緣,空間在不斷生成又不斷崩塌,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夏塵目光一凝,【洞虛神眼】開啟,雙眸中混沌氣流轉,瞬間看穿了這片斷層的部分規律。“時空結構極不穩定,強行穿越,恐被放逐到未知時空,或者被錯亂的時間流速撕碎。”
他心念微動,體內微型世界的力量被引動,一股磅礴而內斂的世界本源之力透體而出,在禦風神舟前方凝聚、擴散,化作一片方圓百丈的穩定“領域”——正是完整的【世界投影】。
投影展開,仿佛將一小片完整的世界規則強行嵌入了這片破碎的時空中。那狂暴的時空亂流撞上世界投影,竟如同溪流彙入大海,雖然激起漣漪,卻無法撼動其根本。投影範圍內,空間穩固,時間流速恢複正常。
禦風神舟化作一道流光,穩穩地穿越了這片足以讓化神修士都皺眉的時空斷層。
穿過斷層,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完整的懸浮大陸碎片。這塊碎片遠比之前見到的大得多,上麵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枯萎不知多少萬年、卻依舊保持著形態的奇異植物的化石。
【洞虛神眼】掃過,夏塵立刻察覺到在這片大陸碎片的核心處,有一股微弱卻極其精純的生命波動。
“有東西。”他收起禦風神舟,身形一閃,便出現在那片區域。隻見在一片乾涸的靈泉眼中心,一株僅有三片葉子的青色蓮花,正頑強地綻放著微光。它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造化之氣,雖然氣息微弱,但本質極高,竟引得夏塵體內世界都產生了一絲渴望的情緒。
“造化青蓮?”夏塵認出此物,這是一種蘊含先天生命本源的奇珍,對於滋養世界、點化生機有著不可思議的妙用。若能將其移植入體內世界,必能加速世界內生命法則的孕育。
然而,這等靈物豈會無主守護?就在夏塵靠近的瞬間,那乾涸的靈泉眼中,猛地竄出數道黑影。它們沒有實體,完全由濃鬱的怨念、殘破的法則以及此地特有的起源死氣凝聚而成,形態變幻不定,發出直刺神魂的尖嘯。
“怨念殘靈?”夏塵眉頭微挑,這些生靈是此地隕落強者不甘的意誌與破碎環境結合的產物,物理攻擊效果甚微,專傷神魂。
可惜,它們遇到了夏塵。夏塵甚至未曾動用世界之力,隻是心念一動,至尊金丹微微一震,一股蘊含太初開辟、混沌滌蕩意境的磅礴神魂之力橫掃而出。
“嗤嗤嗤——”
那些怨念殘靈如同冰雪遇上烈陽,在無聲的淒厲尖嘯中迅速消融、淨化,最終化作縷縷青煙消散。它們蘊含的那點殘破法則碎片,甚至被【混沌熔爐】自動捕捉、提煉,融入了體內世界的法則結構之中,使其更完善了一絲。
夏塵輕鬆收取了那株“造化青蓮”,小心地以世界之力包裹,將其送入體內微型世界,安置在那團“先天混沌源氣”旁邊。青蓮微微一顫,似乎對這片初生的混沌世界極為滿意,根係自動紮入虛無,開始吸收混沌源氣,釋放出更為濃鬱的造化生機,反哺世界。夏塵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世界的範圍再次微不可查地擴張了一絲,更重要的是,世界中多了一股“生”的氣息,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能量空間。
繼續前行,夏塵又憑借【洞虛神眼】發現並收取了幾塊蘊含不同屬性破碎法則的“法則結晶”,這些對於【天道推演】解析法則、完善體內世界規則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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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他也看到了更多大戰的痕跡。有被一劍斬斷的星辰核心,有被巨力轟出的、至今仍彌漫著毀滅波動的深淵,更有一些巨大無比、疑似某種恐怖存在留下的骸骨碎片,散落在破碎的大陸上。通過【天道推演】對殘留道韻的分析,夏塵對那場導致太初宗覆滅、起源星域破碎的“大劫”有了更直觀的認識。那是一場遠超他目前理解層次的戰鬥,參戰者的力量,恐怕早已超越了化神,甚至更高。
“護道者皆戰死……”夏塵喃喃自語,眼神更加深邃。能夠斬殺那般存在的“大劫”,其背後隱藏的真相,令人心悸。
數月之後起源星域內的時間流逝與外界不同),夏塵終於抵達了星圖與碑文共同指向的終點附近。
前方的景象豁然開朗。一片無比廣闊、被朦朧混沌氣籠罩的區域出現在視野儘頭。那裡仿佛是整個起源星域破碎後,唯一保存相對完整的“核心”。隔得極遠,夏塵就能感受到一股源自太古洪荒般的蒼茫氣息,以及一種讓他體內太初混沌真元歡欣雀躍、讓至尊金丹內部微型世界微微震動的強烈共鳴。
“歸真之地!”夏塵目光銳利,知道目的地就在前方。
然而,籠罩整個“歸真之地”的,是一層肉眼可見的、流淌著無數古老符文的光膜。這光膜看似薄弱,卻散發著令夏塵都感到心驚肉跳的威壓——那是完整的、強大的太古禁製!其強度,夏塵感覺,即便是化神大能手持通天靈寶,也未必能強行攻破。
他嘗試靠近,果然,距離那光膜尚有百裡,一股無形的排斥力便作用而來,越靠近越強。同時,他體內的太初令微微發熱,與那光膜產生了微弱的感應。
“果然需要信物或者特定的道韻才能進入。”夏塵心中明了。若非身負太初宗正統傳承,恐怕連門都找不到,更彆說進入了。
就在他準備激發太初令,嘗試進入之時,眉頭忽然一皺,身形瞬間模糊,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數裡外的一塊巨大隕石之後,氣息完全收斂,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幾乎在他隱藏起來的下一秒,數道遁光從另一個方向疾馳而來,停在了歸真之地光膜外圍。
來者共有五人,皆身著統一的暗紫色服飾,袍袖上繡著一種扭曲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陰影圖案。為首一人,是一名麵容陰鷙的老者,氣息深沉內斂,周身空間隱隱扭曲,赫然是一位半步化神級彆的強者!其餘四人,也皆是元嬰後期乃至巔峰的修為,眼神銳利,煞氣縈繞。
“暗影閣的人?”夏塵目光一冷,從他們的服飾和功法氣息,認出了這正是之前在星域外圍察覺到殘留氣息的勢力。暗影閣,混沌海中一個行事詭秘、亦正亦邪的霸主級勢力,傳聞與上古時期一些覆滅大教的黑暗麵有所牽連。
那陰鷙老者盯著前方的太古禁製,臉色難看:“好強的禁製!比閣內記載的還要強大數倍!看來這‘歸真之地’,比我們想象的更不簡單。”
一名元嬰巔峰的修士躬身道:“三長老,根據上古殘卷記載,此地乃是太初宗最後的傳承埋骨之所,蘊含其核心之秘。若能進入,或許能找到對抗乃至掌控那‘大劫’之力的關鍵。”
三長老冷哼一聲:“太初宗……當年何等輝煌,還不是煙消雲散。這禁製雖強,但曆經萬古,必有運轉間隙或薄弱之處。爾等分散開來,尋找入口,或者……”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抓幾個可能擁有太初宗傳承氣息的‘鑰匙’來!”
他話音未落,猛然轉頭,目光如電般射向夏塵藏身的方向:“什麼人?鬼鬼祟祟,給老夫滾出來!”
顯然,夏塵之前的空間波動,雖然極其微弱,還是被這位半步化神察覺了。
夏塵知道無法再隱藏,索性大大方方地現身,從容不迫地自隕石後走出,目光平靜地掃過暗影閣五人。
“太初宗,夏塵。”他淡淡報出名號。
“夏塵?”那三長老瞳孔微縮,似乎想起了什麼,“最近在混沌海名聲鵲起,連星隕閣那幾個廢物都栽在你手裡的那個小子?你竟然真的找到了這裡!”他臉上隨即露出貪婪之色,“很好!看來你果然得到了太初宗的核心傳承,正好作為開啟此地的‘鑰匙’!小子,乖乖交出傳承,獻上神魂烙印,臣服於我暗影閣,或可饒你一命!”
夏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憑你們?”
“狂妄!”一名元嬰後期修士怒喝一聲,不等三長老吩咐,已然出手。他身形化作一道暗影,如同鬼魅般襲向夏塵,手中一柄淬毒的短刃直刺夏塵丹田,速度快若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