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皇傳承之地外的風波已然平息,留下的隻有無儘的死寂與星空萬族對“夏塵”這個名字的深刻烙印。夏塵並未在原地多做停留,他一步邁出,身形便已融入虛空,朝著隕星戰場更深、更禁忌的區域而去。
那裡,有某種存在正與他體內的【諸天多元宇宙】以及眉心的【古皇統禦印記】產生著微妙的共鳴,呼喚著他的到來。
沿途,破碎的星辰殘骸愈發密集,虛空中彌漫著古老而慘烈的道則碎片,尋常化神修士至此,恐怕連維持飛行都艱難。但對已臻煉虛巔峰,且清晰觸摸到極境門檻的夏塵而言,這些不過是清風拂麵。
他的速度極快,縮地成寸,跨越無儘殘破星河。終於,在穿越一片由密集星骸組成的、宛若天然屏障的混亂星帶後,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
那並非想象中的宏偉宮殿或森然墓穴,而是一片懸浮於虛空深處的、巨大無比的破碎陸地。陸地通體呈暗沉之色,仿佛由無數世界的根基熔鑄而成,其上遍布著深不見底的溝壑與斷裂的山脈。一種遠比古皇傳承空間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也更加死寂的道韻彌漫開來。
“宇宙墳場……的碎片麼?”夏塵低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感受到的共鳴,正是源於這片陸地深處,那種萬物歸墟、宇宙終結,卻又暗藏涅盤新生的意境,與他體內正在蓬勃演化、尋求生命質變的【諸天多元宇宙】形成了某種對立統一的吸引。
他降臨在這片破碎陸地之上。腳下的大地堅硬無比,殘留著難以磨滅的古老符文痕跡,但這些符文大多已失去靈光,變得黯淡。偶爾有一些依靠此地殘存死寂道則而生的詭異生靈——如由破碎法則凝聚的“道孽”、或以星辰塵埃為食的“墟獸”——本能地撲向夏塵這具蘊含著磅礴生機與宇宙本源的存在。
然而,無需夏塵親自出手,他僅僅是將一絲【古皇統禦印記】的氣息自然流露,那屬於無上皇道的威壓,便讓這些並無多少靈智的死寂生靈如同遇到了天敵,發出驚恐的嘶鳴,紛紛潰散退避,不敢靠近分毫。
夏塵步履從容,循著那越來越清晰的共鳴指引,向著這片破碎大陸的最中心走去。越往深處,周圍的景象越發奇異。他看到了凝固的時空斷層,看到了漂浮的、失去所有能量光澤的恒星核心,甚至看到了一些難以理解的、仿佛某種巨大生物骨架般的奇異礦石……這裡,仿佛是一個微縮的、死去了無數多元宇宙的葬地。
最終,他停在了一處相對完整的建築遺跡前。這遺跡風格極其古老,與其說是建築,不如說是一個半嵌入地麵的、由某種混沌色晶石構築的觀星台。觀星台頂部已然半塌,但其基座與部分牆體上,卻銘刻著無數細密到極致、仿佛在自行流動變化的紋路,那些紋路勾勒出的,是星辰生滅、宇宙輪回的軌跡。
“太初道觀……”一個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夏塵的心頭,這是【古皇統禦印記】與此地道韻交互後反饋給他的信息。此地,並非墳墓,而是在太初年代,某位乃至某些無上存在,用以觀測、推演、甚至模仿多元宇宙生滅演化的場所!這片所謂的“宇宙墳場”碎片,或許正是他們研究的“樣本”或“試驗場”!
夏塵的目光,落在了觀星台最中心。那裡,並非什麼神兵利器或功法玉簡,而是一團不斷變幻著形態、散發出柔和純淨光芒的氤氳之氣。它時而如星雲旋轉,時而如奇點收縮,內部蘊含著最本源、最初始的宇宙規則奧義,以及一絲……微弱卻純粹無比的“意識”!
“宇宙本源意識碎片!”夏塵眼中精光爆射。他明白了,這就是他所需的“契機”!這縷無主的、純淨的宇宙意識碎片,正是補全他體內【諸天多元宇宙】意誌最後缺陷,並引動其完成生命大爆炸的關鍵鑰匙!
幾乎在夏塵認出此物的同時,他體內的【諸天多元宇宙】轟然震動,前所未有的劇烈共鳴爆發開來。他身後,不由自主地顯化出浩瀚的宇宙虛影,星辰運轉,星係生輝,大道樹苗搖曳,灑落無儘道韻。而他眉心的【古皇統禦印記】也灼灼生輝,散發出統禦萬道、定鼎乾坤的皇道氣息,與這“太初道觀”的遺留道韻相互交融。
那團宇宙本源意識碎片仿佛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召喚,化作一道流光,主動投向了夏塵,瞬間沒入他的眉心,融入到他【先天不滅陽神】深處的諸天多元宇宙之中。
“轟——!!!”
夏塵的體內,仿佛開天辟地般的巨響連綿不絕。那縷外來純淨意識的融入,如同在滾燙的油鍋中滴入了冷水,瞬間引發了連鎖反應。
原本隻是活躍的“生命靈光”開始瘋狂彙聚、碰撞、組合!第一個擁有完整自我認知的、微小的單細胞生命意誌,在某個海洋星球上誕生!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生命的火花以超越想象的速度點燃了整個宇宙!
星辰的運行軌跡在刹那間變得井然有序,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撥動了法則的琴弦。原本還有些模糊的法則鏈條瞬間凝實、完善,構成了穩固無比的宇宙根基。混沌之氣分化清濁,陰陽二氣交泰運轉,地水火風各歸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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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塵的個人意誌,那曆經磨礪、堅韌無比的【先天不滅陽神】,在這一刻,與整個沸騰的、爆發出無儘生機與活力的宇宙宏觀意誌,開始了最深層次的融合。不再是簡單的統禦,而是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他的意誌,即是宇宙的意誌;宇宙的脈搏,即是他心跳的延伸。他即是宇宙,宇宙即是他!
“就是此刻!”
夏塵福至心靈,沒有任何猶豫,盤膝坐於這太初道觀之中,全力運轉《涅盤真經》,引導著這最終的蛻變!
“嗡——!”
一股無形卻磅礴到極致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整個遺跡範圍內的時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漂浮的塵埃、流動的破碎道則,乃至那觀星台上閃爍的紋路,都陷入了絕對的凝滯。唯有夏塵周身,萬道顯化,化作實質般的符文鏈條,環繞著他盤旋、禮讚,發出大道倫音。
他的身體變得模糊,仿佛化為了一個包容萬象、蘊藏無限可能的“原點”。原點之內,是一個完成了關鍵躍遷、真正“活”過來的、潛力無限的諸天多元宇宙!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宣泄,所有的變化都內斂於那小小的“原點”之中,但其中蘊含的偉力,卻讓整個隕星戰場核心區域的規則都為之輕輕一顫。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那凝滯的時空恢複了流動,萬道符文如同百川歸海,儘數收斂回夏塵體內。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眸開闔間,仿佛有無數宇宙在其中生滅演化,深邃得令人窒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已然超越了煉虛巔峰的範疇,達到了一種玄而又玄、仿佛與道同在的境地。
【煉虛極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