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轟隆!”
失去了古老意誌的支撐和儀式能量的維係,那座由無數骸骨與怨念構築的祭壇,如同風化的沙雕般開始層層剝落、崩塌。腳下由“腐朽之主”殘骸所化的核心死域大地,也在劇烈震顫,裂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幽暗鴻溝,從中噴吐出更加濃鬱的終結與死寂氣息,仿佛這片神國核心正在走向它最終的歸宿。
蝕骨尊主形神俱滅處,隻留下一枚造型詭異、縈繞著不祥黑氣的骨戒,以及一麵刻畫著深淵漩渦圖案的令牌,懸浮在混亂的能量亂流中,被夏塵隨手一招,便落入掌心,看也未看便收了起來。
頭頂,那龐大無比的骸骨星艦,此刻正經曆著連環不斷的殉爆。龍骨斷裂,艙室粉碎,無數作為能源與結構支撐的骨骼碎片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又在觸及夏塵周身自然流轉的混沌氣流時,被無聲無息地湮滅、同化,化為最精純的能量粒子,補充著他剛剛突破後依舊在緩慢攀升的氣息。
太乙金仙中期!
水到渠成,毫無滯澀。吞噬煉化“腐朽之主”那部分精純的古老意誌,帶來的不僅僅是量的積累,更是對“終末”、“腐朽”這類接近大道本源的規則更深層次的理解與掌控。此刻的他,感覺自身與這方天地的聯係更加緊密,舉手投足間,引動的已非簡單的天地靈氣,而是更深層次的法則之線。
【先天不滅陽神】盤踞識海,暗金色的鎮墟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散發出萬法不侵、諸邪退避的永恒光輝。先前那足以讓太乙巔峰都神魂俱裂的意誌洪流衝擊,此刻回想起來,不過是一場稍微激烈些的淬煉,反而讓他的陽神更加凝練、堅韌。
【真實完整的諸天多元宇宙】在體內微微震動,內部的道則結構因完整《鎮墟天功》奧義的融入和對“腐朽”道則的深度掌握,演化速度再次飆升,無數生命星球的虛影在生滅間,似乎都帶上了一絲抵禦終末、於寂滅中尋求新生的奇異特質。
【混沌大道本源】浩瀚如星海,其中代表“終結”的黑暗區域愈發深邃,卻不再給人以純粹毀滅之感,反而蘊含著一種“萬物歸墟,亦是新始”的辯證道韻。而那源自《鎮墟天功》圓滿級的“馭暗”與“封鎮”特性,已徹底融入了本源的每一個角落,使得他的混沌氣息對一切負麵、陰暗、腐朽屬性的能量,具備了近乎絕對的壓製與淨化權能。
夏塵立於這末日般的景象中央,周身混沌氣繚繞,仙氣神環在腦後緩緩旋轉,內裡微縮世界生滅的景象愈發清晰頻繁,仿佛在演繹著某種至高道理。他微微閉目,任由那三枚鑰匙碎片集齊後湧入腦海的龐雜信息流徹底與自身記憶、認知融合。
《鎮墟天功》終極奧義——並非單純的控製或封印歸墟之暗,而是將其視作一種特殊的“能量”,一種源自“彼岸之傷”的“泄露物質”,功法的最深處,闡述的是如何引導、轉化,甚至利用這股寂滅之力,去“修補”或者說“中和”那道橫亙於世界之外、不斷滲漏“歸墟之暗”的恐怖創傷。這需要對大寂滅、大終結之道有極深的領悟,同時自身本源必須足夠堅韌、包容,方能承受住那“以毒攻毒”般的反噬。而夏塵的【混沌大道本源】,恰恰是最完美的載體。
“守墓人”的秘辛也徹底清晰。他們本是此方世界誕生之初便存在的古老守護者群體,職責便是看守並嘗試修複“彼岸之傷”。然而漫長歲月中,一部分“守墓人”在絕望與力量的誘惑下墮落了,他們認為“彼岸之傷”不可修複,歸墟之暗才是最終的歸宿,甚至企圖主動接引、擴大創傷,以謀求在寂滅中超脫,或者獲得某種扭曲的永恒。這些叛徒聚集之地,便是“暗淵”。蝕骨尊主,不過是其中較為活躍的一員。
“原來,所謂的歸墟之暗,大劫源頭,不過是‘彼岸’的一道傷口流出的‘膿血’……”夏塵睜開雙眼,眸中混沌開辟,宇宙生滅,更有一絲洞悉本質的冰冷睿智,“而‘暗淵’這群蛀蟲,不想著如何療傷,反而在不斷擴大傷口,加速世界的死亡。”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虛空,落在了那信息流中附帶的一個模糊卻又帶著特殊道標印記的坐標上——那是“暗淵”老巢最可能存在的幾個區域之一,位於一片被稱為“永寂星墟”的禁忌星域深處。
計劃瞬間在心頭明晰。
“彼岸之傷”要處理,但“暗淵”這群叛徒,必須先行鏟除!留著他們,不僅會不斷製造麻煩,乾擾他後續的行動,其本身的存在,就是對這方世界持續性的傷害。更何況,端掉“暗淵”老巢,或許還能找到更多關於“彼岸之傷”的詳細記載,乃至“守墓人”正統可能遺留的某些器物或信息,為最終修複創傷增添籌碼。
“先平暗淵,再往彼岸。”
心念既定,夏塵不再停留。他一步邁出,周身混亂爆炸的能量、崩塌的空間碎片,在靠近他身周三丈時,便如同溫順的溪流般自動分開、平息。他甚至沒有動用太多的力量,僅僅是太乙中期自然散發出的領域威壓,以及對空間法則更深層次的理解,便讓這足以湮滅尋常太乙初期的絕地,變成了可以閒庭信步的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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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沿著原路返回,而是直接抬手,對著前方因儀式崩潰和星艦爆炸而變得極度不穩定的虛空,輕輕一劃。
“嗤啦——!”
一道巨大的、邊緣流淌著混沌氣的空間裂縫被強行撕裂開來。裂縫對麵,不再是神國內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景象,而是無垠虛空的深邃與點點星光。
就在夏塵準備踏入裂縫之時,他心有所感,回頭望了一眼這片正在加速崩解的核心死域。他能感覺到,那股屬於“腐朽之主”的亙古意誌並未完全消散,隻是退回到了殘骸的更深處,帶著強烈的不甘與一絲……驚疑?似乎夏塵身上某種特質,超出了它的理解。
夏塵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不再理會,轉身一步踏入空間裂縫。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裂縫驟然閉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
幾乎在夏塵離開的同時,位於無儘虛空深處,一片被永恒詛咒迷霧籠罩的位麵——“詛咒深淵”的最底層。
一座由無數扭曲、哀嚎的靈魂頭骨壘砌而成的祭壇上,最高處一盞燃燒著幽綠色魂火的燈盞,猛地炸開,火焰徹底熄滅,連同燈盞本身都化為了齏粉。
“嗡——!”
祭壇周圍,數道籠罩在濃鬱詛咒黑霧中的身影同時劇震,強大的氣息不受控製地泄露出來,攪得周圍的迷霧劇烈翻騰。
“蝕骨的魂燈……徹底滅了!”一個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
“不僅僅是熄滅,是連一絲殘魂印記都沒有留下,形神俱滅!”另一個尖銳的聲音接口,語氣中充滿了恐懼,“他可是帶著‘腐朽之主’的賜福,在神國核心進行同化儀式!怎麼可能……”
“鑰匙碎片的氣息也消失了……被奪走了。”第三個聲音更加低沉,帶著深深的疲憊與不祥的預感,“那個叫夏塵的異數……他成功了。他不僅破壞了儀式,擊退了古老意誌的降臨,還斬殺了蝕骨,奪走了最後的鑰匙。”
祭壇上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