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流光撕裂永寂星墟最後的黑暗,帶著一往無前、碾碎一切的決絕氣勢,悍然撞入了那由九顆太古星辰核心般巨大的頭骨壘砌而成的恐怖殿堂——九頭骨殿!
“嗡——!”
就在夏塵闖入的瞬間,周遭的景象驟然扭曲、變幻。想象中的宏偉殿宇內部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垠、死寂到令人靈魂顫栗的詭異虛空。
這裡的時空規則與外界截然不同,仿佛獨立於諸天萬界之外,自成一方絕望的囚籠。濃鬱到化不開的寂滅道則形成了灰黑色的霧靄,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其中更夾雜著一絲絲、一縷縷令人心悸的暗紅色能量。這暗紅能量充滿了腐朽、終結、以及一種遠超歸墟之深的“惡念”,僅僅是感知到其存在,就足以讓太乙金仙的道心蒙塵,神魂凋零——這正是“彼岸之傷”滲透過來的微弱氣息,是此界一切災厄與歸墟之暗的真正源頭!
然而,這一切足以侵蝕萬法、泯滅生靈的恐怖環境,在觸及夏塵周身三尺之時,便如同冰雪遇烈陽,瞬間消融、退散。混沌氣息流轉不息,宛如開天辟地之初的原初之力,萬法不侵。更深層處,《鎮墟天功》的完整奧義在他道果深處自然流轉,那些試圖靠近的“彼岸”侵蝕之力,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被一股無形的“馭暗”與“封鎮”之力悄然化解、吸收,反而化作了滋養他體內真實宇宙的些許資糧。
夏塵目光如電,瞬間掃過這片骸骨虛空。
虛空之中,無數慘白、漆黑、或纏繞著不祥氣息的骸骨沉浮不定,它們形態各異,有些龐大如山脈,有些細小如塵埃,但無一例外,都在無聲地哀嚎,散發出永恒的痛苦與怨念,構成了這片虛空的基礎。更遠處,甚至能看到被強行禁錮、抽取了所有生機與光芒的星辰殘骸,以及一些破碎的小世界碎片,如同標本般懸浮著,渲染出一幅終極死寂與邪惡的畫卷。
而在這片虛空的最中央,懸浮著一尊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龐大的王座。
那王座由無數閃爍著不朽光澤、卻又纏繞著最深黑暗物質的珍貴骸骨堆砌而成,骸骨之上銘刻著密密麻麻、扭曲蠕動的古老咒文,不斷汲取著整個虛空的寂滅能量與那些哀嚎骸骨散發的怨力。王座通體漆黑,唯有扶手處,鑲嵌著兩顆宛若活物、緩緩轉動的暗紅色晶體,如同眼眸,散發出與“彼岸之傷”同源的氣息。
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端坐於王座之上。
他它仿佛是由最深邃的黑暗與寂滅凝聚而成,沒有固定的形態,隻有一個人形的輪廓,但其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卻沉重如萬古青天崩塌,足以讓太乙金仙巔峰的強者心神俱裂,道果不穩。他僅僅是坐在那裡,就仿佛是這片絕望虛空的絕對核心,是一切寂滅的終點。
“你,終於來了。”
一道非男非女,蘊含著無儘古老、冰冷、以及深入骨髓的怨毒聲音,在這片骸骨虛空中回蕩。這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層麵,帶著一種侵蝕心智的力量。“攜帶‘鑰匙’,身負‘鎮墟’的遺澤……闖入吾之‘永寂聖域’。”
夏塵懸停虛空,周身混沌氣繚繞,將那無處不在的神魂侵蝕與威壓隔絕在外。他神情淡漠,眼神平靜得如同萬古寒淵,沒有絲毫波瀾:“藏頭露尾,弄這些虛無縹緲的排場,便是你們這些‘守墓人’叛徒最後的儀仗?”
“叛徒?”王座上的模糊身影發出一陣低沉而詭異的笑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某種難以言喻的憤懣,“無知小輩,你又懂得什麼?恪守那可笑的原則,眼睜睜看著家園凋零,萬物歸寂,便是正統?尋求超脫,擁抱真實,便是叛逆?”
他它的暗紅色“眼眸”聚焦在夏塵身上,聲音帶著誘惑與壓迫:“你得到了完整的《鎮墟天功》,應當知曉‘彼岸之傷’的存在。那並非簡單的創傷,它是活的!它在呼吸,在低語,在等待著……同化與吞噬的一切!鎮墟一脈妄圖修複它,不過是螳臂當車,最終隻能連同自身一起,被其吞噬,化為滋養那‘傷口’的養料!”
“哦?”夏塵眉梢微挑,似乎提起了一絲興趣,“活的?所以,你們的選擇,就是主動投入它的懷抱,成為它的爪牙,幫助它更快地吞噬這方世界?這便是你口中的‘超脫’與‘真實’?真是……可悲又可笑。”
“爪牙?不!”暗淵之主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是共生!是駕馭!我們是在利用它的力量!看到了嗎?這永寂星墟,這骸骨王座,皆是以它的力量鑄就!隻要徹底掌控了它與這個世界連接的通道,我們便能窺得‘彼岸’的真實,獲得超越此界極限的力量!而不是像那些愚蠢的守墓人正統,固步自封,最終與這個注定寂滅的世界一同陪葬!”
他試圖動搖夏塵的心智,拋出更驚悚的真相:“修複?你以為修複‘彼岸之傷’的代價是什麼?那需要獻祭難以想象的生機與大道本源,甚至可能需要……填上一位乃至數位大羅道果!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不過是下一個被命運擺弄,走向既定終局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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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這番誅心之言,夏塵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的冷漠依舊,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
“井底之蛙,也敢妄言天穹之廣?”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絕對自信,“爾等叛徒,背棄職責,引狼入室,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苟延殘喘。將自身的恐懼與貪婪,粉飾為追求超脫,實在令人作嘔。”
他踏前一步,周身氣息驟然攀升,體內那真實的諸天多元宇宙虛影在背後若隱若現,浩瀚的世界之力澎湃湧動。
“本座之道,乃掠奪諸天,掌控萬道!區區一道世界傷痕,若能為我所用,便煉化它!若不能,便鎮封它!若擋路,便……斬破它!何須爾等叛徒來告訴本座,何為代價?”
“狂妄!”暗淵之主被夏塵的態度徹底激怒,王座之上的模糊身影猛然站起!
轟隆!
整個骸骨虛空瞬間暴動!無儘的寂滅能量與那暗紅色的“彼岸”氣息瘋狂彙聚,化作一道足以湮滅萬千星辰、絞碎太乙道果的寂滅風暴,風暴之中,更蘊含著扭曲因果的惡毒詛咒與撕裂時空的恐怖亂流!這一擊,已然超越了尋常太乙金仙的範疇,隱隱觸及到了一絲大羅的意境,乃是暗淵之主借助此地特殊環境與“彼岸”之力發出的絕殺!
風暴未至,那足以讓太乙巔峰神魂崩滅的壓迫感已然降臨。
然而,夏塵隻是抬起了右手。
“定。”
一字出口,言出法隨!【言靈仙敕】發動!
並非簡單的音節,而是蘊含了混沌大道本源與《鎮墟天功》圓滿級鎮封真意的無上律令!刹那間,以他為中心,洶湧而來的寂滅風暴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卻又堅不可摧的壁壘,前衝之勢驟然凝固!風暴中嘶吼的詛咒符文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蟲豸,閃爍了一下,便黯然熄滅;那撕裂空間的亂流,亦被一股更宏大的力量強行撫平、定住!
一言之下,萬法皆寂!
“什麼?!”王座之上,暗淵之主模糊的身影劇烈晃動,顯露出其內心的震驚。他賴以成勢,足以碾壓同階的全力一擊,竟然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一言定住?
但這還未結束。
夏塵並指如劍,對著那被定住的寂滅風暴輕輕一劃。
嗤——!
一道灰蒙蒙的劍氣悄無聲息地射出,初時細小,轉瞬間便化作橫貫虛天的浩蕩劍河!【混沌歸墟劍氣】!這道劍氣不僅蘊含著極致的歸墟與開辟真意,生滅輪轉,更深層處,那圓滿級的“馭暗”與“封鎮”奧義完美融入其中。
劍河所過之處,被定住的寂滅風暴如同遇到克星的積雪,迅速消融、瓦解,其中蘊含的寂滅道則與那絲暗紅色的“彼岸”氣息,竟被劍氣強行剝離、吞噬,化作了劍氣本身的一部分養料!劍氣餘勢不衰,如同一條咆哮的混沌巨龍,直斬骸骨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