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虹橋,腳下的觸感從滾燙的沙礫變成了冰涼的青石。秦逸和蘇瑤抬頭望去,眼前是一片籠罩在薄霧中的古老墟落——房屋的瓦片向上翹起,門窗反向開合,連飄落的樹葉都在半空打著旋兒往天上飛。
“時間真的是倒著走的。”蘇瑤伸手接住一片逆向飄升的落葉,指尖觸及的瞬間,樹葉竟順著她的手腕倒流回空中,“這裡的一切都在回溯。”
秦逸注意到墟落中心的鐘樓,指針正逆時針飛速轉動,鐘擺向上擺動時發出“嘀嗒”聲,向下回落時卻悄無聲息。“鐘樓是時間紊亂的源頭,我們得去那裡看看。”
兩人往墟落深處走去,沿途的景象越來越詭異:穿粗布衣裳的村民倒著走路,嘴裡說著含混不清的逆行話語;路邊的鐵匠鋪裡,燒紅的鐵塊自己飛回熔爐,火星縮回炭火中;甚至連他們自己的影子,都在地麵上反向移動。
“小心點,”秦逸拉住差點被一輛倒行馬車撞到的蘇瑤,“這裡的因果是顛倒的,‘結果’會先於‘原因’出現。”話音剛落,他腳邊突然冒出一灘水漬,幾秒鐘後,頭頂的屋簷才“倒著”滴下一滴水。
蘇瑤咋舌:“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先受傷,才會遇到導致受傷的危險?”
“沒錯。”秦逸指著前方一道突然出現在蘇瑤手臂上的劃痕,“就像這個,很快就會有東西‘倒著’劃傷你。”果然,片刻後,一片逆向飛旋的碎木片從她手臂旁掠過,軌跡恰好與劃痕吻合。
走到鐘樓腳下,他們發現大門是從裡麵反鎖的,門閂卻“倒著”從鎖孔裡彈出來,自行落到地上。秦逸推開門,一股帶著鐵鏽味的冷風撲麵而來,鐘樓內部的齒輪正在反向轉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頂樓的時間核心肯定出了問題。”蘇瑤抬頭望向旋轉的樓梯,樓梯扶手的木紋都在逆向生長,“我們上去的時候,可能得‘倒著’走。”
登上樓梯的過程堪稱詭異——他們需要先邁出“下樓”的腳步,身體卻會自動向上移動,每一步都像是在跟無形的力量較勁。秦逸扶著蘇瑤,兩人配合著調整重心,好不容易才抵達頂樓。
頂樓的穹頂中央,懸浮著一塊晶瑩的水晶,水晶內部的光芒忽明忽暗,每一次變暗,周圍的時間回溯就更劇烈一分。水晶下方,一個穿著長袍的老者虛影正“倒著”拆解一個複雜的儀器,他的動作流暢卻反向,像是在進行一場逆向的維修。
“是守時者的殘魂。”秦逸認出了老者長袍上的星紋,“他在‘倒著’破壞時間核心,也就是說,他原本是在修複它,隻是我們看到的是回溯的過程。”
蘇瑤湊近觀察,發現水晶上布滿了細小的裂紋:“他應該是修複失敗了,導致時間核心過載,才引發了整個墟落的時間逆流。你看,這些裂紋是‘倒著’愈合的,說明最初的損傷比現在更嚴重。”
老者虛影似乎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拆解儀器的動作頓了頓,緩緩“倒著”轉頭,嘴型無聲地動著。秦逸凝神解讀著反向的唇語,片刻後道:“他在說‘順時針轉動第三齒輪,注入同源靈力’。”
順著老者的目光,他們看到水晶旁果然有三個嵌在地麵的齒輪,其中第三個正逆時針瘋狂轉動。秦逸嘗試著用靈力撥動齒輪,卻發現越是用力推,齒輪轉得越反。
“得用‘逆向之力’。”蘇瑤突然想到,“這裡的一切都是反的,我們的力量也得反向輸出。”她閉上眼,引導靈力在體內逆向流轉,然後輕輕按在齒輪上——神奇的是,齒輪竟然真的開始順時針轉動了!
隨著齒輪轉動,水晶內部的光芒漸漸穩定下來,周圍的時間回溯現象明顯減弱,逆向飄動的樹葉開始正常下落,倒行的村民動作也變得緩慢。
老者虛影的動作越來越快,他“倒著”將拆解的零件重新組裝回去,當最後一個零件歸位時,他麵向秦逸和蘇瑤,緩緩鞠躬,然後虛影便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了水晶之中。
水晶徹底恢複了晶瑩,光芒柔和地灑下,整個墟落的時間流速終於回歸正常。鐘樓的指針順時針轉動起來,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成功了。”蘇瑤長舒一口氣,靠在秦逸肩上,“這裡的時間終於正過來了。”
秦逸望著窗外漸漸恢複生機的墟落,村民們開始正常行走、交談,鐵匠鋪裡重新傳出打鐵的“叮當”聲。“守時者用最後的力量給我們留下了線索,也算完成了他的使命。”
下樓時,腳步終於恢複了正常。走到墟落入口,他們回頭望去,鐘樓頂端的水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整個逆時之墟褪去了詭異,變成了一個寧靜古樸的村落。
“下一個地方會是什麼樣的?”蘇瑤笑著問,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秦逸望向遠方天際新出現的虹光,那裡隱約能看到一片漂浮的島嶼,島嶼上似乎有流光閃爍。“好像是……天空之城?”
“那我們快去看看吧!”蘇瑤拉起秦逸的手,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虹光之中,隻留下恢複平靜的逆時之墟,在正常流淌的時間裡,繼續訴說著關於守時者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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