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玄離去的馬蹄聲,如同踏在蘇晚晚的心上,留下了一片空茫的回響和沉重的壓力。錦墨堂內,方才還因準備宮宴而忙碌的氣氛,此刻凝固得如同冰封。下人們垂手侍立,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目光小心翼翼地覷著站在窗前,身影顯得有些單薄的新王妃。
獨自入宮。
這四個字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蘇晚晚幾乎喘不過氣。沒有蕭景玄在身邊,她這個“宸王妃”的名頭,在那些浸淫權術多年的皇親貴胄、朝堂重臣眼中,恐怕脆弱得不堪一擊。晉王黨羽的刁難,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纏繞上心臟。她下意識地撫上袖中那枚雲紋白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一瞬。
【不行,不能慌。】她對自己說,指甲用力掐了一下掌心,疼痛感驅散了部分寒意。【蕭景玄不在,我更不能露怯。否則,才是真的墜了宸王府的威名,也……辜負了他臨走時那一眼。】
那一眼,雖然依舊冰冷,卻帶著托付。她不能退。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蕭景玄不在,她失去了最大的依靠,但也意味著她可以更自由地施展,不必時刻顧慮他的反應。現在,她需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為自己增加籌碼。
首先,是信息。她需要知道邊關軍情的具體影響,以及宮宴可能因此產生的變化。
“福伯。”她轉過身,聲音已經恢複了平穩,甚至比平時更添了幾分沉靜。
“老奴在。”福伯立刻上前,神色凝重。
“王爺匆匆入宮,邊關軍情想必緊急。依您看,今日宮宴,可會取消或推遲?陛下與諸位娘娘、大臣們的情緒,又會如何?”她問得直接,目光清亮地看著福伯。
福伯心中微訝,沒想到王妃在此刻還能如此冷靜地抓住關鍵。他沉吟片刻,謹慎回道:“回娘娘,宮宴乃皇家定例,除非天大變故,否則不會輕易取消,至多……氛圍會肅穆些。陛下與娘娘們心懷天下,擔憂邊關是真,但宴席之上,想必不會過於表露。至於大臣們……”他頓了頓,“心思各異,難以揣度。”
蘇晚晚明白了。宮宴照常,但暗流會更洶湧。擔憂國事的,幸災樂禍的,趁機攻訐的,都會在這場宴會上找到各自的舞台。而她,很可能成為某些人試探乃至攻擊宸王府的突破口。
【氣氛肅穆……】她捕捉到這個信息,心中有了計較。在那種環境下,過於出挑或辯解,反而落了下乘。或許,沉穩、低調,甚至適時表現出對邊關將士的關切,才是更好的應對之策?
她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有勞福伯。”
打發了福伯,蘇晚晚回到內室,看著鏡中盛裝的自己,華美卻如同沒有靈魂的瓷偶。她需要一些更實在的東西,來支撐這份強裝出來的鎮定。
她走到那個存放她“私房錢”的樟木盒子前,打開。裡麵除了那點可憐的散碎銀子和幾件不值錢的首飾,最重要的,便是那支柳姨娘給的玉簪,以及蕭景玄賞的玉佩。
玉簪代表著母親的牽掛和她的軟肋,不能動。而玉佩……是權力和身份的象征,更是她今晚最重要的護身符,必須隨身攜帶。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散碎銀子上,眉頭微蹙。這點錢,在宮宴那種地方,連打賞有體麵的宮人都不夠,更彆提在關鍵時刻或許需要打點些什麼了。
【錢到用時方恨少。】她內心苦笑。在蘇府時隻想攢錢跑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需要這些銀錢來支撐王妃的體麵和應對危機。
她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轉身對翠兒低聲吩咐:“去,將我那套還沒上過身的、茜素紅的撒花裙找出來,還有那對赤金嵌珊瑚的蝶戀花耳墜,一並包好。”
翠兒一愣:“小姐,那套裙子料子最好,耳墜也是您……”那是小姐壓箱底,準備萬一有機會變賣換錢的好東西。
“快去。”蘇晚晚語氣不容置疑。
東西很快取來。蘇晚晚撫摸著那光滑的料子和沉甸甸的耳墜,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很快被堅定取代。這些都是死物,比起今晚可能遇到的難關,不值一提。
“想辦法,悄悄找府裡可靠的、常在外行走的采辦或者管事,將這兩樣東西當掉,不要聲張,越快越好,換成的銀票麵額要小些。”她低聲吩咐翠兒,“記住,務必謹慎。”
她需要一筆靈活的、不引人注目的資金,以備不時之需。動用王府的公賬顯然不合適,隻能動用自己的“私房”。這套裙子和耳墜,是她目前能拿出的最值錢的東西了。
翠兒看著小姐堅決的神色,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用力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曉得輕重!”
看著翠兒抱著東西匆匆離去的背影,蘇晚晚輕輕吐出一口氣。她能做的準備,都已經做了。調整心態,利用信息,準備資金……剩下的,就是臨場應變。
她重新看向鏡中的自己,抬手,正了正發間那支碧玉七寶玲瓏簪,眼神一點點變得沉靜而堅韌,仿佛有無形的力量注入那具纖細的身體。
沒有蕭景玄在身邊,她蘇晚晚,也一樣要撐起宸王妃的門麵。
今晚,她就讓所有人都看看,宸王府,即便男主不在,也絕非可以任人輕侮之地。
而她這份悄然典當嫁妝換來的“私房錢”,或許,就是撬動今晚局麵的,第一塊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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