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揣著那對沉甸甸的玉如意,以及一顆七上八下、尚未完全落回原處的心,回到了宸王府。
馬車在錦墨堂前停穩,翠兒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下車。一路進宮、覲見、陪膳,精神高度緊張,此刻鬆懈下來,蘇晚晚隻覺得渾身乏力,比在工地上盯一整天裝修還要累。
她深吸了一口王府裡熟悉的、帶著鬆柏清冽氣息的空氣,才感覺魂魄歸位了些許。
剛踏進院子,就看到福伯垂手立在廊下,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王妃娘娘回來了,太妃娘娘那邊……”
“有勞福伯掛心,太妃娘娘隻是召我問了些家常,用了頓便飯,並無他事。”蘇晚晚勉強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中捧著的錦盒,“還賞了這對玉如意。”
福伯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恭敬道:“娘娘辛苦,老奴已備好熱水,娘娘可先沐浴解乏。”
蘇晚晚點點頭,正要往內室走,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頓住了,目光瞟向書房的方向。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問福伯:“王爺……可在府中?”
“回娘娘,王爺在書房。”
蘇晚晚“哦”了一聲,心裡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又有點近鄉情怯的忐忑。她不知道蕭景玄對今日之事了解多少,又會是什麼態度。
她先回房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疲憊和冷汗,又換了身輕便的常服,感覺整個人才活了過來。看著鏡中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她拍了拍臉頰,給自己打氣:【蘇晚晚,穩住!你可是在太妃麵前都過關斬將的人了!】
整理好心情,她深吸一口氣,端著那對玉如意,走向書房。
書房的門虛掩著。她輕輕敲了敲。
“進。”裡麵傳來蕭景玄低沉的聲音。
蘇晚晚推門進去。他正坐在書案後,麵前攤開著一本兵書,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聽到她進來,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依舊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冷臉。
“王爺。”蘇晚晚走上前,將錦盒放在書案一角,屈膝行禮。
“嗯。”蕭景玄應了一聲,目光掃過那錦盒,“太妃賞的?”
“是。”蘇晚晚點點頭,偷偷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似乎並無不悅,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她斟酌著詞語,準備“彙報工作”:“今日太妃召見,問了些王府日常和……和外麵鋪子的事情。”
她頓了頓,留意著他的反應。蕭景玄隻是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
蘇晚晚便將她如何認錯,如何解釋開設會所的“初衷”惠及百姓),如何“澄清”善妒流言,以及最後太妃留飯、賞賜玉如意的經過,刪繁就簡,挑重點說了一遍。在描述自己如何“深明大義”、“自責未能開枝散葉”時,她臉上適時地飛起兩抹紅暈,眼神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羞赧和委屈,演技堪稱精湛。
蕭景玄安靜地聽著,麵上波瀾不驚,隻有在她提到“善妒”流言時,眸色幾不可察地沉了沉。
【……無聊。】心聲響起,帶著明顯的不耐,顯然是對那些流言蜚語極其厭惡。
待她說完,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語氣聽不出褒貶:“應對得尚可。”
隻是“尚可”?蘇晚晚心裡撇撇嘴,她覺得自己發揮得可好了!
然而,緊接著,她就聽到了他未說出口的心聲:
【……沒被嚇哭,還算有點膽色。】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認可?
【……關鋪子?哼,算她還有點分寸。】這語氣,怎麼聽怎麼像是……滿意?
蘇晚晚愣了一下,隨即心頭湧上一股暖意。原來他關注的,不是她說了多少漂亮話,而是她有沒有被嚇到,以及她最後表態的“分寸”。
她抬起頭,看向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怯意或狡黠的眸子裡,此刻漾著真誠的、細碎的光:“多謝王爺。”
謝謝你在流言起時不動聲色的維護,也謝謝你此刻……未曾言明的關心。
蕭景玄對上她那雙亮晶晶的、仿佛盛滿了星子的眼睛,心頭莫名地動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兵書,語氣硬邦邦地:
“既然太妃賞了,便好生收著。”他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補充道,“庫房裡還有幾匹江南新進的軟煙羅,顏色清淡,你拿去裁幾身新衣。”
蘇晚晚眼睛瞬間更亮了!軟煙羅!那可是頂級的好料子,輕薄透氣,色澤柔美,有價無市!他這算是……獎勵?
“謝王爺!”她這次的道謝帶上了明顯的雀躍。
蕭景玄聽著她那歡快起來的聲音,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又迅速壓下。
【……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心聲嫌棄,但那股微妙的愉悅感卻騙不了人。
“無事便下去吧。”他揮揮手,重新拿起兵書,一副“莫要打擾本王”的姿態。
“是,妾身告退。”蘇晚晚捧著那對玉如意,腳步輕快地退出了書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看著那對玉如意,又想想蕭景玄那彆扭的關心和意外的賞賜,忍不住抱著錦盒在榻上滾了滾,笑得像個偷吃到糖的孩子。
看來,這次慈寧宮之行,不僅沒闖禍,好像……還因禍得福了?
她摸著光滑冰涼的玉如意,心裡美滋滋地盤算著,那軟煙羅,是做一身飄逸的留仙裙好呢,還是做一身端莊的宮裝好?或者……各做一身?
嗯,反正王爺有錢!蘇晚晚毫無心理負擔地決定了。
至於那些還在暗處翻湧的流言?蘇晚晚撇撇嘴。有宮裡這位老祖宗的“認可”至少沒否定),有府裡這位爺的“撐腰”,她還怕什麼?
這宸王妃的位置,她好像坐得……越來越穩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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