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的營帳內,燭火通明,將蕭景玄冷硬的側臉映照得半明半暗。他坐在主位上,指間依舊捏著那枚晉王府的腰牌,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眼神幽深,看不出具體情緒。
蘇晚晚坐在下首,捧著一杯熱茶,小口啜飲著,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驅散了部分林間帶來的寒意和驚悸。她時不時偷偷抬眼瞟一下蕭景玄,心裡跟貓抓似的。
【就這麼算了?】她有點不敢相信。按照這位爺傳聞中的性子,被人這麼明目張膽地刺殺雖然是衝她來的,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是?),就算不立刻提刀殺去晉王營帳,也該有點雷霆反應吧?怎麼現在這麼……平靜?
她豎起耳朵,努力想從他那張冰山臉上讀出點什麼,或者“聽”到點什麼心聲。
蕭景玄似乎察覺到了她探究的目光,抬眼瞥了她一下。
【……盯著本王作甚?】心聲響起,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
蘇晚晚立刻低下頭,假裝專心喝茶。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福伯恭敬的聲音:“王爺,宮裡和幾位王爺、大臣那邊,都派人來詢問方才林間的動靜,老奴已按王爺吩咐,說是遇到了小股流竄的野獸,侍衛已驅散,虛驚一場。”
“嗯。”蕭景玄淡淡應了一聲。
蘇晚晚恍然。原來他剛才吩咐福伯是做這個去了。封鎖消息,淡化處理。
福伯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另外,晉王府也派人送了些壓驚的藥材過來,說是聽聞王妃受驚,聊表心意。”
蘇晚晚一口茶差點嗆在喉嚨裡!好家夥!這晉王臉皮是城牆做的嗎?剛派人刺殺完,轉頭就送壓驚藥?這簡直是騎在脖子上挑釁!
她猛地抬頭看向蕭景玄,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隻見蕭景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他隨手將那枚腰牌扔在麵前的矮幾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收下。”他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替本王謝謝晉王‘好意’。”
“是。”福伯應聲退下。
帳內再次恢複安靜。
蘇晚晚看著矮幾上那枚孤零零的腰牌,又看看麵無表情的蕭景玄,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嘀咕:“王爺,您就……不生氣嗎?”
這反應也太不符合“活閻王”的人設了吧!
蕭景玄聞言,目光轉向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嘲弄:“生氣?”
他身體微微前傾,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更深的陰影,聲音低沉而緩:“他留下這破綻百出的腰牌,不就是想看看本王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失去理智,立刻去找他算賬嗎?”
蘇晚晚一愣。
【然後呢?】蕭景玄的心聲帶著冰冷的譏誚,【在父皇眼皮底下,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僅憑一枚隨處可造的腰牌,本王若衝動行事,會被扣上什麼帽子?殘害兄長?不顧大局?】
蘇晚晚瞬間明白了!背後驚出一層冷汗。
是了!這才是晉王真正的毒計!刺殺或許是真想除掉她這個變數,但更陰險的是這後續的連環套!如果蕭景玄因此暴怒,不管不顧地去質問甚至動手,那麼在皇帝和眾臣眼中,有理也變成了沒理!晉王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他栽贓陷害,意圖不軌!
【好陰險!】蘇晚晚內心大罵,【簡直是把惡心人玩出花來了!】
蕭景玄看著她瞬間明悟、繼而憤慨的小臉,知道她想通了。他重新靠回椅背,姿態放鬆,但眼神卻銳利如刀。
“跳梁小醜的把戲而已。”他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他既然想玩,本王奉陪。”
蘇晚晚看著他這副穩坐釣魚台、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模樣,那顆因為晉王的囂張而有些慌亂的心,再次安定了下來。對啊,跟真正的大佬玩心眼,晉王恐怕還嫩了點。
“那……王爺打算怎麼奉陪?”她好奇地追問,眼睛裡閃爍著八卦劃掉)……是求知的光芒。
蕭景玄瞥了她一眼,沒直接回答,反而問了一句:“嚇壞了吧?”
蘇晚晚沒想到他會突然關心這個,愣了一下,老實點頭:“一開始是有點……不過現在好多了。”主要是您老人家太淡定,搞得我想害怕都醞釀不出情緒了。
“嗯。”蕭景玄站起身,走到她麵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他低頭看著她,目光在她依舊有些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忽然伸出手,屈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蘇晚晚捂住額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他他……居然彈她腦瓜崩?!
【膽子不小,還敢追著狐狸跑。】心聲裡聽不出多少責備,反而帶著點……沒好氣?
“下次,無論看到什麼,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擅自離隊,聽到沒有?”他板著臉,語氣是命令式的,但那雙眼睛裡,卻似乎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後怕?
蘇晚晚捂著微紅的額頭,看著他這副彆扭的關心模樣,心裡那點因為被彈額頭而生出的微小抗議,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暖洋洋、甜絲絲的感覺。
“聽到了……”她小聲應著,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蕭景玄看著她那偷偷傻笑的樣子,心下哼了一聲【蠢兮兮的】,但轉身走向內間時,那緊抿的唇角,似乎也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行,知道怕就行。也還算……聽話。
至於晉王?
蕭景玄眼底寒光一閃。
這筆賬,他記下了。而且,他會連本帶利,用他最痛的方式,討回來。
蘇晚晚看著他的背影,揉了揉額頭,也悄悄握緊了小拳頭。
晉王,你等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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