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過錦墨堂窗欞上細致的雕花,在室內灑下一片柔和的金斑。
蘇晚晚是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安穩中醒來的。鼻尖縈繞著清冽的男性氣息,混合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獨屬於蕭景玄的冷冽木質香。她微微動了動,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圈在一個堅實溫熱的懷抱裡,蕭景玄的手臂沉穩地橫在她腰間,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將她護在懷中。
她悄悄抬起眼,映入眼簾的是他放大的睡顏。褪去了平日的冷硬與威嚴,此刻的他眉宇舒展,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緊抿的薄唇也放鬆了些許弧度,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柔和與……俊美?
蘇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微微發燙。她想起昨夜的紅帳低垂,想起他不同於往常的溫柔與笨拙的探索,想起自己在他耳邊無意識的呢喃……一股熱意瞬間從脖頸蔓延到耳根。
【天啊……】她把臉悄悄埋回他頸窩,內心的小人已經在瘋狂打滾。【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雖然……感覺並不壞,甚至,很好。
她正胡思亂想著,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帶著剛醒時沙啞的輕笑。
“醒了?”
蘇晚晚身體一僵,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抬起頭,正好撞進蕭景玄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的、含著一絲戲謔笑意的眸子裡。那深邃的眼底,哪裡還有半分睡意,清明得仿佛早已醒來多時,就等著看她這副窘迫的模樣。
【他他他……他早就醒了?!那剛才我偷偷看他……】蘇晚晚的臉徹底紅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王爺……”她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蕭景玄看著她這副羞窘難當、連白皙的脖頸都染上緋色的模樣,心頭那點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手臂微微收緊,將她更往懷裡帶了帶,下巴輕輕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聲音帶著慵懶的磁性:“嗯?”
一個單音節,尾音微微上揚,帶著說不清的親昵和逗弄。
蘇晚晚感覺自己快要冒煙了。這男人,白天是冷麵閻王,晚上……不,清晨怎麼像是換了個人?這種反差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太犯規了……】她內心哀嚎,身體卻誠實地放鬆下來,貪戀著這份清晨的溫暖與親密。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了片刻,誰也沒有說話,享受著這難得的、沒有任何誤會與隔閡的寧靜時光。陽光一點點移動,將兩人的身影投在床幔上,交織成一幅溫馨的畫卷。
直到門外傳來福伯恭敬的輕咳聲,提醒時辰已到,該起身準備早朝了。
蕭景玄這才有些不情願地鬆開手臂,坐起身。他身形挺拔,肌理分明的背部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極具力量感。他隨手拿起搭在床邊的中衣穿上,動作間帶著行雲流水般的利落。
蘇晚晚也連忙坐起,抓過自己的外衫披上,臉上熱度還未完全消退。
蕭景玄穿好衣服,回頭看她依舊坐在床上,臉頰紅撲撲的,眼神還有些懵懂,像隻還沒完全清醒的小動物,心頭一軟。他走過去,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快速的吻。
“再睡會兒。”他低聲說,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然後,不等蘇晚晚反應,他便直起身,恢複了一貫的冷峻神色,轉身大步走出了內室。隻是那微微泛紅的耳根,泄露了他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的內心。
蘇晚晚摸著額頭上仿佛還殘留著溫熱觸感的地方,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翠兒端著熱水進來,才猛地回過神,一把拉高被子蓋住了自己再次爆紅的臉。
【要命了……這誰頂得住啊!】
接下來的幾天,宸王府的氛圍發生了微妙而顯著的變化。
王爺依舊冷麵,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氣似乎淡了不少。尤其是在錦墨堂,下人們發現,王爺停留的時間明顯變長了,甚至偶爾會在王妃這裡處理一些不那麼緊急的公務。
而王妃呢,也不再是剛來時那副驚懼怯懦的模樣,雖然依舊溫婉,但眉宇間多了幾分舒展和自信,偶爾與王爺對視時,眼中會流淌著難以掩飾的甜蜜光彩。
最明顯的變化是,王爺那動不動就“暗殺名單+1”的酷烈醋意,似乎真的得到了有效控製。雖然看到有年輕男子與王妃多說幾句話時,眼神還是會微冷,但至少不會再出現把人直接調去喂馬或者發配邊疆的極端操作了。最多就是冷哼一聲,或者晚上在床上……稍微“懲罰”一下某個“不乖”的小王妃,直弄得她眼淚汪汪地求饒保證“眼裡心裡隻有王爺”才算罷休。
這日午後,蘇晚晚正在書房裡核對這個月“雲容齋”與“雲容會所”的賬目。經過江南之行的拓展和穩固,她的商業版圖愈發壯大,每日需要處理的庶務也多了起來。蕭景玄特許她可以使用他的外書房,方便她處理這些“私產”。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專注的側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家常襦裙,未施粉黛,卻眉眼生動,自有一股沉靜專注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