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那句“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豪言壯語還在書房裡回蕩,她自己就先被一個現實問題難住了——如何說服眼前這座名為“蕭景玄”的大山,同意她帶上那幾大箱“必要”的行李。
“王爺~”她拖長了語調,蹭到正在批閱最後幾份軍務文書的蕭景玄身邊,聲音甜得能齁死人,“您看,這次南下,路途遙遠,風餐露宿的,妾身帶些日常用度,也是情有可原嘛。”
蕭景玄頭也沒抬,筆尖在宣紙上劃過,留下淩厲的筆鋒,聲音平淡無波:“精簡行軍,三日即可抵達江寧。你列的單子,夠一支百人親衛用度半月。”
蘇晚晚看著自己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單子,上麵從特製的護膚香膏、防蚊蟲的藥囊,到各色便於保存的零嘴蜜餞,再到她繪圖記錄用的炭筆、特製賬本、甚至還有一小箱準備沿途研究土壤和植物用的瓶瓶罐罐……確實,種類是有點豐富。
【這怎麼能一樣!】她在內心反駁,【他們是去打仗,我們是去……呃,是去商業考察兼度蜜月!能一樣嗎!】當然,後麵那個詞她隻敢在心裡想想。
她繞到書案另一側,雙手撐在桌沿,俯下身,試圖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打動他:“王爺,江南濕熱,蚊蟲又多,若是不備齊這些,妾身這細皮嫩肉的,怕是要受罪了。萬一病了,豈不是耽誤王爺的正事?”
蕭景玄終於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小女子今日穿了件鵝黃色的襦裙,襯得肌膚愈發白皙,此刻微微嘟著嘴,眼巴巴地望著他,倒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隻可惜,他早已看穿她這副乖巧皮囊下藏著的狡黠心思。
“軍中自有驅蟲藥,效果更佳。”他不動聲色地駁回,目光重新落回文書上,“零嘴免談。”
蘇晚晚:“……”【暴君!獨裁!一點生活情趣都不懂!】
她氣鼓鼓地直起身,在書房裡踱了兩步,忽然靈機一動,又換上了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
“王爺,此言差矣。”她清了清嗓子,開始擺事實講道理,“妾身攜帶這些,並非隻為享樂。您想,我們此行明為巡視,暗地裡更要與晉王周旋。妾身若是一副風塵仆仆、憔悴不堪的模樣出現在人前,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彆人我們此行不順、底氣不足?需知,商戰有時也是氣勢之戰。妾身保持容光煥發,也是為王爺您撐場麵啊!”
她頓了頓,指著那箱瓶瓶罐罐:“還有這些,是用於沿途勘探新原料的。不同的水土,孕育的植物特性不同,不親自采集樣本分析,如何能找到替代江南原料的良品?這關乎‘雲容’生死存亡,絕非兒戲。”
蕭景玄執筆的手微微一頓。他倒是沒從這個角度想過。看著她一本正經、侃侃而談的模樣,仿佛不是在討論帶多少行李,而是在陳述一項至關重要的軍國大事。
【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他心下覺得有些好笑,麵上卻依舊不顯。
蘇晚晚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似乎有所鬆動,立刻打蛇隨棍上,湊過去扯著他的衣袖輕輕搖晃,放軟了聲音,帶著點撒嬌的意味:“王爺~就應了妾身嘛~大不了……大不了妾身答應您,路上一切都聽您的,您讓往東,妾身絕不往西!保證不惹麻煩!”
蕭景玄垂眸,看著拽住自己玄色衣袖的那隻白皙小手,再看看她那雙充滿期待、亮得驚人的眸子,心底最後那點原則也搖搖欲墜。他發現自己對她這種帶著點耍賴的撒嬌,幾乎毫無抵抗力。
【罷了。】他在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橫豎多帶幾輛車而已,隨她去吧。】
他放下筆,終於鬆口:“準了。但零嘴減半,瓶罐隻帶必需。”
“謝王爺!王爺最好了!”蘇晚晚立刻眉開眼笑,如同得了特赦令,哪裡還在意那點“削減”,歡天喜地地就要去重新整理清單。
看著她瞬間陰轉晴、雀躍離開的背影,蕭景玄搖了搖頭,唇角卻幾不可察地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像個孩子似的。】他心想,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在眼底蔓延開。
一直侍立在角落如同背景板的福伯,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卻是波濤洶湧。他伺候王爺這麼多年,何曾見過王爺對誰如此縱容?便是當年老王爺和老王妃在時,王爺也是一板一眼,規矩大過天。如今這位王妃娘娘,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出發前夜,錦墨堂內燈火通明。
蘇晚晚指揮著翠兒和幾個信得過的丫鬟,進行最後一次行李清點。她自己也換上了一身利落的胡服式樣的騎裝,長發高高束起,顯得英姿颯爽,與平日溫婉的王妃形象大不相同。
蕭景玄走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她正彎腰檢查馬鞍袋的背影,身形纖細卻挺直,充滿了活力。
“都準備好了?”他出聲問道。
蘇晚晚聞聲回頭,看到他,眼睛一亮,拍了拍手:“萬事俱備,隻等明日出發!”她跑到他麵前,仰著臉,興奮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王爺,我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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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玄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鬢邊一絲不聽話的碎發,動作自然。“有本王在。”
簡單的三個字,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瞬間撫平了蘇晚晚心底那點忐忑。
【是啊,有他在呢。】她安心地想。
她看著他冷峻的眉眼在燈光下顯得柔和了幾分,忽然想起一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荷包,塞到他手裡:“王爺,這個給您。”
蕭景玄低頭看去,那是一個玄色錦緞荷包,上麵用銀線繡著簡單的雲紋,針腳不算頂好,卻看得出十分用心。他挑眉看她。
蘇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裡麵裝了些提神醒腦的藥材,還有……一枚平安符。妾身親手繡的,手藝粗糙,王爺彆嫌棄。”她可是偷偷跟府裡繡娘學了好久,手指頭都被紮了好幾下。
蕭景玄握著那枚還帶著她體溫的荷包,指尖微微收緊。他收到過無數奇珍異寶,卻從未有哪一件,像這個小小的、不算精致的荷包一樣,瞬間擊中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親手做的……】這個認知讓他的心口泛起一陣陌生的暖流。
他沉默了片刻,將荷包仔細收進懷中,貼身放好。然後,抬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聲音低沉而肯定:“不嫌棄。很好。”
蘇晚晚看著他鄭重其事的動作,和他眼中那抹清晰的柔色,臉頰微微發熱,心裡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冒泡。
窗外,月色清朗,繁星點點,預示著明日將是一個適合遠行的好天氣。
一對即將攜手遠行的夫妻,在燈下相視而笑,對未來充滿了共同的期待。
江南的棋局,等待著他們前去,共同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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