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晨光熹微,江寧城尚在沉睡之中,宸王府彆院門前卻已是車馬齊備,人影綽綽。
箱籠行李被仆從們井然有序地裝上馬車,除了宸王府慣常的儀仗,更有數輛滿載著“雲容·江南憶”樣品、賬冊以及與江南各大商行合作協議的貨車,這些都是蘇晚晚此行最實實在在的收獲。
蘇晚晚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杏色騎裝,外罩一件同色鬥篷,青絲利落地綰起,隻簪著一支簡單的白玉簪,整個人顯得清爽利落,精神奕奕。她站在台階上,看著眼前忙碌卻有序的景象,心中感慨萬千。
初來江寧時,她是戰戰兢兢、前途未卜的替嫁王妃,帶著滿腔的恐懼與不甘。而如今離去,她不僅成功化解了晉王的步步緊逼,將“江南憶”打造成江南炙手可熱的品牌,更收獲了……她下意識地瞥向身旁那個玄衣墨發的挺拔身影。
蕭景玄正在與留守江寧的侍衛長低聲交代最後的事項。他今日未著蟒袍,隻一身玄色勁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身形,墨發以一根烏木簪束起,少了幾分親王的威儀,卻多了幾分江湖俠客般的利落颯爽。晨光落在他冷峻的側臉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蕭景玄交代完事情,轉頭看向她。他的目光在她精神飽滿的小臉上停頓了一瞬,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精神不錯。】蘇晚晚捕捉到他心底一閃而過的念頭。
“都準備好了?”他走到她身邊,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都好了,王爺。”蘇晚晚揚起一個明朗的笑容,帶著對未來的期待,“可以出發了。”
蕭景玄沒再多言,率先走向最前方那輛寬敞堅固的馬車。他登上馬車後,依舊如往常般,轉身,向她伸出了手。
這個動作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蘇晚晚將手放入他的掌心,借著他的力道輕盈上車。指尖相觸的瞬間,她能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溫熱與力量。
車隊緩緩啟動,駛離了這座承載了他們數月記憶的江南彆院,駛出了尚在薄霧中靜謐安詳的江寧城。
馬車內,空間寬敞,布置舒適。蘇晚晚和蕭景玄相對而坐。起初,蘇晚晚還有些拘謹,畢竟那晚馬車內的宣言和擁抱還曆曆在目,讓她麵對他時,心頭總縈繞著一絲異樣的悸動。
她偷偷打量著他。他正閉目養神,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麵容沉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但蘇晚晚知道,這隻是表象。他的警覺性極高,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為了緩解這微妙的氣氛,蘇晚晚清了清嗓子,找了個話題:“王爺,我們大概多久能回到京城?”
蕭景玄眼睫未動,隻淡淡回道:“若無意外,半月左右。”
“哦……”蘇晚晚點點頭,又開始沒話找話,“那……京城現在是什麼時節了?應該比江南涼快些了吧?”
“嗯。”
“不知道‘雲容齋’和會所那邊怎麼樣了,離開這麼久……”
“福伯會打理。”
蘇晚晚:“……”這天沒法聊了!
她有些氣悶地鼓了鼓腮幫子,乾脆也學他,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心裡忍不住吐槽:【真是個悶葫蘆!多說幾個字會怎樣嘛!】
就在她腹誹之際,卻聽到對麵傳來一聲極輕的、幾乎聽不見的低笑。
蘇晚晚猛地睜開眼,狐疑地看向蕭景玄。他卻依舊維持著閉目養神的姿態,麵容平靜,仿佛剛才那聲笑是她的錯覺。
【……聒噪。】她聽到他心裡這麼說,可那語氣,卻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縱容?
蘇晚晚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他不是嫌她吵,而是……習慣了?甚至可能還有點……享受她在他身邊的這份“聒噪”?
這個認知讓她的臉頰微微發燙,心裡那點小小的氣悶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滋滋的感覺。她重新閉上眼睛,嘴角卻不自覺地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旅途漫長,但似乎……也並不難熬。
車隊一路北上,曉行夜宿。蕭景玄安排的行程緊湊而有效率,沿途皆有提前打點好的驛站或彆院落腳,安全無虞。
白日裡,蘇晚晚有時會騎著馬,跟在蕭景玄身側,領略沿途不同的風土人情。蕭景玄的騎術極佳,控馬自如,即便是在顛簸的路上,身姿也依舊穩如山嶽。他會不動聲色地放慢速度,遷就著她,偶爾在她控馬略顯生疏時,會簡短地提點一兩句,言辭犀利,卻總能切中要害。
蘇晚晚發現,拋開那層“活閻王”的恐怖濾鏡,蕭景玄其實是個極為可靠的旅伴。他話不多,但觀察入微,處事果決,有他在,仿佛所有的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夜晚宿營時,他會親自檢查守夜安排,確保萬無一失。有時遇到風景絕佳之處,車隊也會稍作停留。蘇晚晚便拉著翠兒,像隻出籠的小鳥,歡快地去探索附近的山野溪流,偶爾采些野花或奇特的石頭回來,獻寶似的給蕭景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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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玄大多時候隻是淡淡瞥一眼,不置可否。但蘇晚晚卻不止一次地發現,那些她隨手采來的、帶著露水的野花,最後總會出現在他臨時書房的花瓶裡;那些形狀奇特的石頭,也會被他隨手放在書案一角,成為鎮紙或是單純的擺設。
【……幼稚。】她總能聽到他心底這樣的評價,可那些“幼稚”的玩意兒,卻從未被他丟棄。
這種無聲的縱容,讓蘇晚晚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她開始會在用餐時,將自己覺得好吃的點心往他那邊推一推;會在看到他處理公務疲憊時,默默地給他續上一杯熱茶;甚至會在夜裡宿營,聽到遠處狼嚎時,下意識地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些。
而蕭景玄,雖依舊沉默寡言,卻從未拒絕過她的這些小小“打擾”。他會麵無表情地吃掉她推過來的點心,會在她續茶時幾不可察地頷首,會在她靠近時,周身冷冽的氣息會悄然緩和幾分。
半個月的旅程,在這樣日漸融洽的相處中,似乎也變得短暫起來。
這一日,車隊翻過最後一道山嶺,遠處,巍峨的京城輪廓已然在望。夕陽的餘暉為那座巨大的城池鍍上了一層恢弘的金色。
蘇晚晚站在車轅上,望著那熟悉的景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與歸屬感。江南雖好,終非久留之地。這裡,才是她如今真正的“家”,有她奮鬥的事業,也有……她悄然看向身旁勒馬駐足、同樣眺望著京城的男人。
有他在的地方。
“終於回來了。”她輕聲感歎,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蕭景玄收回目光,看向她被夕陽染紅的側臉,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倒映著京城的輪廓,亮得驚人。
“嗯。”他應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回家。”
車隊再次啟動,朝著那座象征著權力與未來的城池,疾馳而去。
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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