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錦墨堂書房的燈火亮至深夜。
不再是蘇晚晚一人獨坐,而是她與蕭景玄隔桌對坐。桌上攤開的,不再是令人沮喪的虧損賬冊,而是一張詳儘的輿圖,以及幾份勾勒著朝堂勢力分布的草圖。空氣裡彌漫的不再是壓抑,而是一種緊繃的、帶著硝煙味的興奮。
燭火劈啪作響,映照著兩人同樣專注而銳利的側臉。
蘇晚晚指著輿圖上幾處關鍵的州府和關隘,聲音清晰而冷靜:“王爺,妾身以為,欲成大事,需有三穩。一穩邊疆,二穩糧餉,三穩民心。”
蕭景玄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他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與她共同謀劃的感覺,她的思路往往能給他帶來新的角度。
“邊疆之穩,在於軍權。王爺在軍中根基深厚,但經此一事,晉王必然會更瘋狂地滲透和分化。我們需要更牢固地掌握幾個關鍵邊鎮,尤其是扼守北疆門戶的龍城、雁門,以及掌控漕運命脈的江淮大營。”蘇晚晚的指尖點在輿圖上那幾個至關重要的點上。
“龍城守將趙老將軍是本王舊部,忠心無虞。雁門……需設法將我們的人推上去。江淮大營情況複雜,需從長計議。”蕭景玄沉聲道,眼中精光閃爍,顯然腦中已在飛速盤算。
“糧餉之穩,在於錢糧。”蘇晚晚接過話頭,“妾身之前的產業雖受重創,但核心的人脈和部分隱秘渠道尚在。我們可以借此,暗中重建一條更隱蔽、更穩固的財路。同時,王爺在地方上的舊部,也可暗中協助,掌控部分糧草產地和運輸要道。”
【她倒是想得長遠。】蕭景玄心底評價,看著她在輿圖上勾畫時自信的模樣,忽然覺得,她認真謀劃的樣子,比平日裡那副溫順怯懦的模樣順眼得多。
“至於民心,”蘇晚晚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蕭景玄,“此次‘邊軍冤案’我們雖未徹底扳倒晉王,但在民間,王爺您不畏強權、為將士伸冤的形象已然樹立。我們需要繼續引導這股力量。《京都新報》需擴大發行,不僅要發在京城,更要設法發往各州府。說書人、戲曲班子,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喉舌。我們要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真正能護佑他們、能帶來安穩的人。”
蕭景玄安靜地聽著,他發現蘇晚晚不僅看到了權力核心的爭奪,更看到了權力根基的塑造。這遠比他麾下某些隻知埋頭打仗或一味強調權術的謀士,看得更加全麵。
“你說的這些,都需要時間,也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蕭景玄緩緩道,目光深邃地看向她,“而且,這條路一旦踏上,便是九死一生。你,可想清楚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蘇晚晚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她想起了自己被輕易摧毀的產業,想起了陳遠和那些枉死的將士,想起了晉王那張令人憎惡的嘴臉,更想起了眼前這個男人看似冰冷、實則重情重義的內裡。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不再是玩笑或試探,而是一種鄭重的、近乎誓言般的堅定。
“王爺,妾身雖是一介女流,但也知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她聲音清越,一字一句道,“若隻能依附他人,祈求憐憫度日,那與從前在蘇府有何區彆?妾身不願再做那砧板上的魚肉。既然王爺有意問鼎那個位置,妾身願傾儘全力,輔佐王爺。不求榮華富貴,但求……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能與王爺,並肩立於這世間無人敢欺之位!”
她的眼神明亮得驚人,仿佛有火焰在燃燒。那裡麵,有野心,有決絕,更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蕭景玄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書房裡隻剩下燭火搖曳的聲音。
他見過太多人對他表忠心,或為利,或為權,或為自保。但像她這樣,將合作建立在“掌控自身命運”、“並肩而立”這樣近乎平等基礎上的,還是第一個。
【膽子倒是不小。】他心底哼了一聲,但奇異的是,他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有一種……找到了真正同類的感覺。
他站起身,走到她麵前。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但蘇晚晚依舊挺直脊背,仰頭與他對視。
他伸出手,這一次,沒有拍肩,沒有抬下巴,而是攤開了手掌,置於兩人之間。
這是一個邀請,一個盟約的姿態。
“好。”他隻說了一個字,聲音低沉而有力,“從今日起,你我便是一體。這萬裡江山,你我……共謀之。”
蘇晚晚看著眼前這隻骨節分明、帶著薄繭和力量感的大手,沒有絲毫猶豫,將自己的手,穩穩地放了上去。
她的手微涼,他的掌心溫熱。
兩手交握的瞬間,仿佛有無形的契約就此達成。
這不是主與仆,不是君與臣,而是在這危機四伏的權謀之路上,兩個清醒而堅定的靈魂,找到了彼此,決定攜手同行,去搏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共謀未來,路險且長。
但此刻,他們眼中隻有彼此認定的光芒,和前路必將被他們征服的篤定。
喜歡鹹魚王妃靠吃瓜逆襲請大家收藏:()鹹魚王妃靠吃瓜逆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