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玄那句“我們已無退路”,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蘇晚晚心裡激蕩了好幾天。她知道,鹹魚躺平的日子算是徹底到頭了。如今她不僅是宸王妃,更是宸王政治同盟裡……大概算是個“後勤部長”兼“情報副組長”?
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肩膀沉甸甸的,連最愛吃的芙蓉糕都不香了。
“翠兒,去把咱們……呃,本妃的賬本,還有之前會所和鋪子的核心管事名單拿來。”蘇晚晚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勢一點。既然決定了要並肩作戰,那就不能掉鏈子!至少,不能比那個冰山王爺先掉鏈子!
錦墨堂的書房,第一次迎來了它的女主人。蘇晚晚坐在那張寬大的、原本屬於蕭景玄的書案後,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賬冊和名錄,有點眼暈。
【我的媽呀……這麼多?】她內心哀嚎,【這得看到猴年馬月?我現在申請回去當鹹魚還來得及嗎?】
但一想到蕭景玄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睛,以及……那張冷是冷了點兒但確實很好看的臉,她又強行把退縮的念頭壓了下去。
【不行!蘇晚晚,你可以的!你可是經曆過高考、996、還有奇葩甲方毒打的現代靈魂!這點古代賬目算什麼!衝鴨!】她給自己打著雞血,挽起袖子,拿起最上麵一本賬冊,開始埋頭苦讀。
起初看得頭暈眼花,阿拉伯數字和繁體字、文言文在腦子裡打架。但漸漸地,前世作為社畜鍛煉出的數據處理能力和邏輯思維開始發揮作用。她發現這些賬目雖然記錄方式古老,但內在邏輯是相通的。
她開始用朱筆在有問題的地方做標記,列出存疑的款項,甚至還無意識地在一張廢紙上畫起了簡易的收支折線圖。
蕭景玄處理完軍務回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暖黃的燈光下,他那名義上的小王妃正趴在書案上,秀氣的眉頭緊緊擰著,一手翻著賬冊,一手拿著筆寫寫畫畫,嘴裡還念念有詞。幾縷碎發垂落在她頰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看起來……竟有幾分專注的可愛。
他的腳步頓在門口。
【……還真在看?】他內心微感詫異。他原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或者看一會兒就會喊累放棄。畢竟,她看起來是那麼纖細嬌弱,風一吹就能倒的樣子。
蘇晚晚完全沒注意到門口多了個人,她正對著一筆數額巨大的、用途不明的支出較勁。
【這筆‘建材采買’……數目不對啊?而且時間點,正好是晉王打壓我們最狠的時候,哪來的閒錢和心情大興土木?】她咬著筆杆,冥思苦想,【難道是……洗錢?哦不對,古代叫……轉移贓款?中飽私囊?】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猛地一拍桌子沒敢太用力,怕手疼):“肯定是這樣!”
這一拍,終於驚動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蘇晚晚,也驚動了門口的蕭景玄。
蘇晚晚抬起頭,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蕭景玄,嚇了一跳,手裡的筆差點掉下去。
“王、王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像是個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抓包的學生。
蕭景玄走了進來,目光掃過書案上被她畫滿標記的賬冊和那張鬼畫符般的“圖紙”。
“看出什麼了?”他語氣平淡地問。
蘇晚晚連忙拿起那本賬冊,指著自己標記的地方,把自己的發現和推測說了出來,雖然用語還是帶著點現代人的直白,但條理清晰,指向明確。
蕭景玄聽著,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極淡的讚賞。他早就知道府裡有晉王安插的釘子,也在著手清理,卻沒想到她能從賬目這個角度如此快地找到蛛絲馬跡。
【……倒是不笨。】他內心評價。
“此事本王知曉,已讓人去查了。”他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語氣似乎緩和了一絲絲,“你能看出這些,很好。”
蘇晚晚愣了一下,隨即心裡湧起一絲小小的雀躍。
【他誇我了?!冰山居然誇我了!】她感覺自己像小學生得了朵小紅花,嘴角忍不住往上翹,又趕緊壓下去,故作謙虛道:“王爺過獎,臣媳隻是……胡亂看看。”
蕭景玄“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走到書案另一側,開始處理他自己的公文。
書房裡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紙張翻動和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兩人各占書案一端,互不打擾,卻又奇異地和諧。
蘇晚晚偷偷抬眼看了看對麵專注工作的男人。燈下看美人雖然是個冷麵美人),越看越耐看。那輪廓分明的側臉,那濃密微卷的睫毛,那握著筆的、骨節分明的手……
【嘖,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最有魅力。】她內心嘖嘖稱奇,【可惜是個麵癱,還是個醋王。】
一想到“醋王”,她就想起那天怡親王來訪時,蕭景玄那副恨不得用眼神把弟弟凍成冰雕的樣子,忍不住又想笑。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福伯恭敬的聲音:“王爺,沈先生到了,在花廳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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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蘇晚晚耳朵豎了起來。是那個負責她商業網絡核心事務、能力出眾、而且……長得還挺儒雅清秀的沈墨言?
蕭景玄放下筆,站起身:“讓他過來書房回話。”
蘇晚晚內心:【(⊙?⊙)啊?來書房?當著我的麵?】
很快,沈墨言跟著福伯走了進來。他今日穿著一身青灰色長衫,更襯得身姿挺拔,氣質溫文。他先向蕭景玄行了禮,然後看到書案後的蘇晚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恭敬地行禮:“草民沈墨言,參見王妃娘娘。”
“沈先生不必多禮。”蘇晚晚連忙擺手,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她對這位能力強、態度好的商業夥伴印象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