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的第一夜,蘇晚晚感覺自己不是在睡覺,而是在進行一場激烈的“人蚊大戰”。她仿佛能聽到那些囂張的蚊子在她耳邊開派對,主題就是“今夜不限量,蘇晚晚自助”。天蒙蒙亮時,她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和一身密密麻麻、奇癢無比的紅包,生無可戀地從硬板床上坐了起來。
翠兒的情況更糟,小姑娘細皮嫩肉,被咬得滿臉包,眼睛腫得像核桃,一邊撓一邊掉金豆子。
反觀蕭景玄,他已經起身,站在門口,呼吸著清晨潮濕卻相對清新的空氣。玄色的粗布衣衫依舊被他穿得一絲不苟,背脊挺直,神色平靜,裸露的皮膚光潔如初,連個紅點都找不到。
【老天爺,你偏心偏到胳肢窩了吧!】蘇晚晚內心瘋狂呐喊,【憑什麼蚊子隻咬我們倆?就因為他氣場兩米八,自帶驅蚊結界嗎?!這不科學!】
她癢得齜牙咧嘴,感覺全身有無數隻螞蟻在爬。這南州的蚊子,毒性忒猛,比京城的“文藝蚊子”凶殘多了!
“不行了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沒餓死先被咬死了!”蘇晚晚跳下床,像個多動症患者一樣來回踱步,拚命撓著胳膊,“必須想辦法!驅蚊!立刻!馬上!”
她腦子裡飛快地閃過前世的各種驅蚊方法。蚊香?沒有。花露水?做夢。電蚊拍?嗬嗬。
【看來隻能靠老祖宗的智慧了!】她目光堅定地看向屋外那片茂密的、充滿了未知植物的荒野。【草藥!必須找到有驅蚊效果的草藥!】
“翠兒!彆哭了!走,跟小姐我采藥去!”蘇晚晚拉起還在抽泣的翠兒,又看向蕭景玄,“王爺!我們去找找看有沒有能驅蚊的草藥!您……您要一起嗎?或者在家……繼續發揮您‘人形驅蚊器’的作用?”她語氣帶著點幽怨和試探。
蕭景玄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滿是紅包的胳膊上停留了一瞬,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同去。”他言簡意賅,率先走出了屋子。
【喲?居然願意陪我們鑽草叢?】蘇晚晚有點意外,隨即又了然。【是了,王爺雖然不怕蚊子,但他得保護我們這兩個‘移動血庫’的安全。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有沒有毒蛇猛獸。】
三人沿著屋後的小溪,向植被更茂密的地方走去。南州的植物種類繁多,很多都是蘇晚晚從未見過的,長得張牙舞爪,充滿了生命力和潛在的毒性)。
蘇晚晚努力回憶著前世零星的中草藥知識,以及看過的那些荒野求生節目。
【艾草?好像驅蚊?這裡有沒有?】她瞪大眼睛,尋找著類似艾葉形態的植物。
【薄荷?清涼解毒,蚊子好像也不喜歡那個味?】她看到一種葉子帶鋸齒的植物,湊過去聞了聞,沒有薄荷味,反而一股怪味,趕緊嫌棄地走開。
【還有什麼來著?七裡香?驅蚊草?】她感覺自己像個半吊子botanist植物學家),在知識的海洋裡瘋狂狗刨。
翠兒跟在她身後,看著自家小姐對著一堆野草時而沉思,時而猛嗅,時而搖頭晃腦,一臉茫然。“小姐,您……您認得這些草嗎?”
“呃……略懂,略懂!”蘇晚晚硬著頭皮說道,心裡卻在打鼓。【認個屁啊!全靠蒙!但願彆采到斷腸草什麼的,那樂子就大了!】
蕭景玄則沉默地跟在她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他的目光銳利,更多是在警戒四周的環境,確保沒有危險。偶爾,他的視線會落在蘇晚晚那因為專注和焦急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上,看著她像隻忙碌的小蜜蜂,在草叢間穿梭,嘴裡還念念有詞。
【這丫頭……倒是總能折騰出點動靜。】他內心失笑,緊繃的唇角似乎柔和了那麼一絲絲。
突然,蘇晚晚在一叢開著小白花、葉片揉碎了有股濃鬱刺鼻氣味的植物前停了下來。這味道……有點熟悉,有點像前世某種驅蚊產品的味道?
“這個!這個味道好衝!蚊子肯定不喜歡!”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興奮地指著那叢植物,“快!翠兒,多采點這個!”
主仆二人開始手忙腳亂地采集那種帶著刺鼻氣味的植物。蘇晚晚還順手采了幾種她覺得“可能也許大概”有用的、帶有其他刺激性氣味的野草,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
滿載而歸後,蘇晚晚開始了她的“驅蚊大業”。她把采來的各種野草混在一起,放在石頭上用力搗碎,擠出汁液,那混合起來的味道……堪稱生化武器!連翠兒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小姐……這、這味道好難聞啊……”
“難聞就對了!蚊子才不喜歡!”蘇晚晚信心滿滿,把黏糊糊的草汁塗抹在自己和翠兒的胳膊、脖子、腳踝等裸露部位。那感覺,清涼中帶著刺痛,味道更是“餘味繞梁,三日不絕”。
她自己塗完了,目光瞄向了站在一旁的蕭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