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吞噬了荒野。
寒風嗚咽著,卷起枯草和塵土,抽打在臉上,冰冷刺骨。
一支歪歪扭扭的隊伍,在黑暗中艱難跋涉。
袁大山走在最前麵,懷裡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白素雅琴琴)。
少女輕得像一片羽毛,但那份脆弱卻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她懷裡緊緊摟著的小女孩瑤瑤),大概是哭累了,也或許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懷抱,此刻睡得並不安穩,小臉不時皺起,發出細微的嗚咽。
身後,是沉默而疲憊的流民隊伍。
周一木在武二石的攙扶下咬牙堅持,柳如夢和李麗麗攙扶著幾個腿腳不便的老人。
張三鐵背著一個鼓囊囊的破包袱,裡麵裝著從黃巾兵身上搜刮來的所有“家當”。
幾塊硬得能硌掉牙的麩餅,半袋發黴的雜糧,幾串銅錢,幾把豁口的柴刀和幾根還算結實的木棍。
他依舊沉默,隻是腳步很穩。
袁大山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如同夜行的猛獸。
100的智力賦予他遠超常人的夜視能力和方向感。
他一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被風吹得搖曳不定的黑影,一邊在腦中飛速構建著周圍的地形圖。
“西北…西北…”
他不斷修正著方向,避開那些可能隱藏危險的溝壑和密林。
流民們跌跌撞撞地跟著,沒人敢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咳嗽和腳踩在枯草碎石上的沙沙聲,在死寂的夜裡格外清晰。
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生怕黑暗裡再跳出索命的黃巾。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隊伍裡最虛弱的老者幾乎要癱倒時,袁大山猛地停下了腳步。
他銳利的目光鎖定了前方山坡下一處黑黢黢的輪廓。
“那邊!”他低喝一聲,抱著白素雅琴琴)快步走了過去。
那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淺山洞,洞口被幾塊巨大的風化岩石半掩著,入口狹窄,僅容一人彎腰通過。
撥開洞口垂掛的枯藤,一股混雜著塵土和野獸糞便的腥臊味撲麵而來,但好在還算乾燥,能遮風避寒。
“就這裡!暫時歇腳!”袁大山當機立斷。
流民們如同瀕死的魚終於找到了水窪,爭先恐後地擠了進去。
小小的山洞瞬間被擠滿,人挨著人,靠著冰冷的石壁坐下,貪婪地呼吸著相對安全的空氣。
袁大山小心翼翼地將白素雅琴琴)放在山洞最裡麵相對乾燥平坦的一塊石板上。
瑤瑤被她依舊無意識地緊緊摟在懷裡。
他蹲下身,借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和柳如夢點起的一小簇篝火用枯枝和枯草),再次檢查她的情況。
氣息依舊微弱,但還算平穩。
最麻煩的是她左臂上那片青紫腫脹,邊緣破皮滲血的淤傷。
之前逃命時沒顧上細看,現在在火光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傷口邊緣有些汙穢,顯然是拖拽時沾上的泥土。
“這衛生條件…太坑了!”
袁大山眉頭擰成了疙瘩,心裡忍不住吐槽。
在現代,這種傷口清創縫合加抗生素是標配,在這裡,簡直就是拿命在賭。
“柳如夢!”他頭也不回地喊道。
“恩公!”柳如夢立刻湊了過來,火光映著她依舊蒼白的臉。
“你說你認得草藥?附近有沒有能止血、消炎、化瘀的?”
袁大山語速很快,
“葉子像蒲扇、邊緣帶刺,根莖掰開有白色汁液的,有嗎?或者葉子細長、開紫色小花的?”
他描述的是記憶裡遊戲草藥學知識中,漢末常見的幾種消炎止血草藥的特征100智力帶來的知識儲備)。
柳如夢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有!恩公說的像是大薊和紫珠草!這附近荒坡上應該就有!我這就去找!”
她沒想到袁大山也懂草藥,描述得如此準確。
“快去快回!小心點!”
袁大山叮囑一句。
柳如夢立刻拿了根燃燒的枯枝當火把,匆匆鑽出了山洞。
袁大山又看向李麗麗:
“去找點乾淨的水來!能喝的!實在沒有,乾淨的雪也行!”
山洞角落裡還有些未化的殘雪。
“是,恩公!”李麗麗也趕緊應聲去了。
袁大山自己也沒閒著。
他讓張三鐵把那幾塊破布包袱皮撕開,挑出相對乾淨柔軟的幾塊,用篝火烤了烤簡易消毒)。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白素雅琴琴)受傷手臂的手腕,另一隻手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她腫脹淤青的皮膚周圍輕輕按壓、探查100智力帶來的解剖學和傷情判斷能力)。
“還好…骨頭應該沒事,主要是皮肉傷和淤血…但感染風險很大…”
他心中快速判斷。
很快,李麗麗用破陶碗端回了一些勉強算乾淨的雪水。
柳如夢也氣喘籲籲地回來了,手裡攥著一把帶著泥土的草藥葉子,正是大薊和紫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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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找到了!”
“好!”
袁大山接過草藥,也不講究,直接放在嘴裡快速咀嚼起來。
苦澀辛辣的汁液瞬間充斥口腔,他強忍著吐掉的衝動,將嚼爛的草藥糊糊小心地敷在白素雅琴琴)手臂的傷口上。
然後用烤過的、相對乾淨的布條,以適中的力道仔細包紮好。
接著,他又用乾淨的布條蘸著融化的雪水,小心地擦拭她嘴角的血跡和臉上沾染的泥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