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生硬,但異常專注和沉穩。
火光跳躍,映著他沾著草藥汁液,顯得有幾分滑稽的嘴角,和他那雙深邃專注,倒映著篝火的眼睛。
當冰涼的布巾擦過臉頰時,白素雅琴琴)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嚶嚀,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絲,呼吸也變得稍微平穩了一些。
袁大山鬆了口氣。
雖然人沒醒,但情況總算穩定住了。
“得虧老子屬性高,不然這姑娘懸了…”
他心裡暗道,目光落在她安靜下來的臉上。
火光柔和了她蒼白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之前那雙清澈卻充滿驚惶的眼睛此刻緊閉著,反而讓人更清晰地看到那秀氣的鼻梁和緊抿的,沒什麼血色的唇瓣。
“眼神應該很乾淨吧?”
袁大山腦子裡莫名冒出這個念頭,隨即又甩開,“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藥渣滓,目光掃過山洞裡疲憊不堪,眼巴巴看著他的流民,最後落在周一木、武二石、柳如夢、李麗麗和張三鐵這幾個人身上。
“周一木,武二石,柳如夢,李麗麗,張三鐵,你們幾個,過來。”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五人立刻圍攏過來,臉上帶著敬畏和一絲期待。
他們隱約感覺到,這位神秘強大的少年恩公,要做出關乎所有人命運的決定了。
袁大山也不廢話,借著篝火的光芒,用一根枯枝在地上快速劃拉著,勾勒出極其簡略的地形圖100智力帶來的空間構圖能力)。
“這裡是巨鹿郡,”他點了一個位置,
“黃巾賊的老巢,張角三兄弟就在這。
現在整個冀州,尤其是巨鹿周邊,就是風暴眼!
官軍、黃巾、地方豪強,亂成一鍋粥!
像我們這樣的流民隊伍,留在這裡,就是砧板上的肉!”
他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帶著一種洞悉全局的穿透力。
周一木等人聽得心頭沉重,連連點頭。武二石更是握緊了拳頭,眼神凶狠。
“我們必須離開這個風暴眼!”
袁大山用樹枝重重劃向地圖的西北方向,
“往這邊走!遠離巨鹿,避開黃巾主力可能流竄的方向。
目標是找到能暫時安身的地方,有水源,地勢相對隱蔽,最好能有點天然屏障。”
他環視五人,目光銳利:
“接下來,轉移會很艱難。
周一木,你理解力不錯,腦子還算清楚,路上你負責管好隊伍秩序,老弱婦孺要照顧好,彆掉隊,彆亂跑!
你就是臨時隊長!”
周一木被點名,肩胛骨的疼痛似乎都輕了幾分,挺直了腰板,用力點頭:
“是!恩公!我周一木豁出命去,也一定把大家夥兒帶好!”
“武二石!”
袁大山看向鐵塔般的漢子,
“你力氣大,負責警戒開路!眼睛放亮點!耳朵豎起來!發現任何不對勁,立刻示警!
遇到小股不開眼的流寇或者野獸,給我頂上去!”
“恩公放心!”武二石把胸脯拍得砰砰響,“有我在前麵,誰也甭想偷偷摸摸靠近!”
“柳如夢,李麗麗!”
袁大山看向兩個女子,
“柳如夢負責照顧傷員,特彆是她指指白素雅)和瑤瑤,還有周一木的傷。
李麗麗,你嘴皮子利索,負責協調隊伍內部,誰有困難,誰需要幫忙,你去溝通分配!安撫人心也很重要!”
“是,恩公!”
柳如夢和李麗麗齊聲應道,眼中都多了幾分責任感和被信任的光彩。
最後,袁大山看向沉默的張三鐵:
“張三鐵,你負責後勤物資!
吃的、用的、家夥什,都歸你管!特彆是那些鐵器,給我看好嘍!
路上再撿到有用的石頭、木頭,也歸你!
另外,隊伍停下休息時,你負責找地方加固,或者做點簡單的防禦工事,懂嗎?”
張三鐵木訥地點點頭:“懂。交給我。”
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袁大山扔掉枯枝,看著眼前這五個雖然狼狽,但眼神開始有了神采的“核心成員”,又掃了一眼山洞裡,其他滿懷希望的流民,最後目光落回石板上,氣息平穩了許多的白素雅和她懷裡熟睡的瑤瑤。
“都抓緊時間休息!”
他沉聲下令,“吃點東西,恢複體力!天一亮,立刻出發!”
命令下達,山洞裡緊繃的氣氛稍稍緩和。
人們拿出搜刮來的那點可憐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分食。
篝火劈啪作響,驅散著洞外的嚴寒和黑暗。
袁大山靠著冰冷的石壁坐下,閉上眼。
腦海裡,那四個幽藍的“100”數字如同定海神針。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但更強烈的,是一種掌控局麵,帶著一群人掙紮求生的沉重感和一絲莫名的…希望。
“效率!先活命!”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疲憊的嘴角卻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在這冰冷絕望的亂世,他,袁大山,帶著這群撿來的“寶”,終於邁出了立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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