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砂礫,抽打在臉上生疼。
隊伍沿著一條乾涸的河床艱難前行,兩側是風化嚴重的土丘,嶙峋的怪石如同蹲伏的巨獸,投下不祥的陰影。
連續幾日的跋涉,狼肉帶來的短暫振奮早已消耗殆儘,疲憊重新爬上每個人的臉龐,腳步沉重而拖遝。
袁大山走在最前,眉頭微鎖。
100的智力如同精密的雷達,敏銳地捕捉著周圍環境的異樣。
這片區域太過安靜,連常見的鳥雀聲都消失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汗臭和劣質煙草的陌生氣息。
前方河道的一個急彎處,幾塊巨大的風化岩石犬牙交錯,形成天然的隘口,是絕佳的埋伏地點。
“停!”
袁大山猛地抬起手,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整個隊伍瞬間繃緊,如同受驚的弓弦。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前方隘口的岩石後麵,呼啦啦鑽出十幾條身影!
這些人同樣衣衫襤褸,但比起之前遇到的黃巾雜兵,明顯多了幾分凶悍和匪氣。
他們大多裹著臟汙的皮襖,手裡拿的武器也五花八門,有缺口的長刀,有沉重的木棒,甚至還有削尖的竹矛。
為首一人是個獨眼壯漢,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扛著一柄厚背砍刀,眼神如同餓狼般掃視著袁大山,這支看起來羸弱不堪的隊伍,嘴角咧開,露出黃黑的牙齒。
“呔!此山是爺開,此樹是爺栽!想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獨眼頭目聲如破鑼,帶著濃濃的戲謔和貪婪,
“識相的,把吃的,用的,還有娘們兒留下!爺發發善心,饒你們一條狗命!否則…”
他掂了掂手中的厚背砍刀,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山賊!而且是比之前黃巾雜兵更凶狠、更有組織的山賊!
流民隊伍瞬間騷動起來,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
女人們死死摟住孩子,男人們臉色發白,握著簡陋武器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青。
經曆過黃巾的劫掠,他們深知這些山賊的凶殘。
袁大山眼神冰冷,嘴角卻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本欲上前一步,像碾死臭蟲一樣解決掉這些攔路狗。
但就在他念頭剛起時,身後傳來一個強忍著傷痛、卻異常堅定的聲音。
“恩公!讓…讓我們試試!”
袁大山回頭。
隻見周一木吊著左臂,臉色因激動和緊張而泛紅,眼神卻異常明亮,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旁邊的武二石更是早已按捺不住,牛眼圓瞪,死死盯著那個獨眼頭目,鼻孔噴著粗氣,手中的硬木棍捏得咯咯作響,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
袁大山目光掃過兩人,又看了看隊伍裡另外兩三個還算有些膽氣,此刻也躍躍欲試的青壯。
100的統帥值讓他瞬間洞悉了他們的戰意和潛力。
一個念頭在他腦中閃過。
“好。”
袁大山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周一木,你來指揮。武二石,聽他的。其他人,配合他們。記住,彆硬拚,利用地形。”
他並未具體說明如何利用,但那平靜的目光和簡短的話語,卻仿佛蘊含著無形的力量,瞬間穩住了周一木有些慌亂的心神。
袁大山說完,便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退後兩步,將戰場讓了出來,目光卻如同最精準的標尺,鎖定了那個獨眼頭目,和幾個看起來最棘手的山賊。
獨眼頭目見對方不僅不投降,反而派出幾個歪瓜裂棗應戰,其中還有個吊著膀子的殘廢,頓時感覺自己被輕視了,勃然大怒:
“媽的!給臉不要臉!兄弟們,給我剁了他們!娘們兒搶回去樂嗬!”
十幾個山賊嗷嗷叫著,揮舞著武器,亂糟糟地衝了過來!
氣勢洶洶,如同一群撲食的鬣狗。
“二石!頂住左邊那個拿刀的!彆讓他衝進來!”
周一木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但指令卻異常清晰。
他吊著左臂,右手撿起一根粗樹枝,指向左側一個揮舞長刀、衝得最凶的山賊。
“交給俺!”
武二石狂吼一聲,如同出閘的猛虎,迎著那長刀山賊就衝了上去!
他沒有章法,就是一股蠻力,硬木棍掄圓了狠狠砸向對方劈來的長刀!
“當!”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那山賊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從刀身傳來,虎口劇痛,長刀差點脫手!
武二石也被震得後退一步,但牛脾氣上來,不管不顧,掄起棍子又砸!
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靠著蠻力硬生生將那個使刀的山賊逼得連連後退,手忙腳亂。
“柱子!狗娃!你們倆,右邊!用石頭砸!彆讓他們靠近!”
周一木額頭冒汗,繼續指揮。
他點名的兩個青壯雖然害怕,但在周一木的喝令和袁大山那沉靜目光的注視下,也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右側包抄過來的幾個山賊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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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塊呼嘯,雖不致命,卻成功阻礙了山賊的衝鋒勢頭,打得他們抱頭鼠竄,陣型出現混亂。
“中間!擋著!”
周一木自己也動了!
他忍著左肩劇痛,右手揮舞著粗樹枝,帶著另外兩個青壯,死死堵在隘口最狹窄的位置!
他們利用岩石的掩護,三人組成一道簡陋的人牆,不求殺敵,隻求擋住山賊主力的衝擊!
山賊人多,但隘口狹窄,施展不開。
一時間,竟被周一木這簡單的“堵門”戰術和兩側的襲擾給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