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嶺的輪廓在慘淡的暮色裡像頭蹲伏的凶獸,而那座盤踞在山腰的塢堡,就是它獠牙上最堅硬的一塊骨頭。
灰黑色的石牆在最後一點天光裡泛著冷硬的光,望樓的輪廓如同猙獰的犬牙。
袁大山整個人伏在一叢半人高的枯黃蒿草後麵,鼻尖幾乎要蹭到冰冷的泥土,隻有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死死鎖著遠處的目標。
周一木趴在他左邊,呼吸刻意放得又輕又緩,右邊是柳如夢,她瘦削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像一張拉滿的弓,全神貫注。
李麗麗的身影則像一隻靈巧的狸貓,借著越來越濃的暮色和地形的起伏,悄無聲息地滑向塢堡外圍那片低矮破敗,散發著牲口和爛菜葉混合氣味的佃農棚戶區。
空氣裡飄來劣質酒水和烤肉的油膩味道,隱隱還夾雜著幾聲粗野的劃拳叫罵,顯然是從塢堡方向傳來的。
袁大山抽了抽鼻子,心裡啐了一口:
內心os:草!這幫孫子,外麵村子剛燒完,人血饅頭還沒涼透呢,這就喝上了?真他娘的不是東西!比遊戲裡那些建模粗糙的惡霸npc還膈應人!)
“恩公,”周一木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憂慮,
“這堡…比之前想的還棘手。
牆少說兩丈高約6米多),望樓齊全,門看著就厚實,外麵還挖了溝…
咱們這點人,連個像樣的梯子都沒有,硬衝就是往鐵板上撞雞蛋啊。”
袁大山沒立刻回答,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一寸寸刮過塢堡的每一個細節。
100的統帥和智力屬性在這一刻全力運轉,視野仿佛自帶分析插件:
內心os:牆高?看著唬人,可西北角那一片牆根顏色明顯不對,苔蘚分布異常,還有細微的沉降裂縫…這豆腐渣工程,比老子當年在工地砌的臨時圍牆都不如!)
內心os:望樓?嗬,上麵那倆傻叉弓箭手,腦袋都快湊一塊兒嘮嗑了,弓都懶得掛弦,這警戒意識喂狗了?還有巡邏隊,步子都拖泥帶水的,領頭的還在打哈欠…張魁這老小子,土皇帝當得挺滋潤啊,手下都養廢了!)
“牆是死的,人是活的。”
袁大山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像塊冰,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再高的牆,守的人心散了,就是紙糊的老虎。
柳如夢,盯緊點,把望樓上那倆貨換班的時辰,還有巡邏隊走一圈要多久,經過哪些死角,都給老子記瓷實了!”
“是,恩公。”柳如夢應聲,沒有多餘廢話。
她不知從哪裡摸出半截燒黑的炭條,和一小片還算平整的樹皮,指尖穩定而迅速地在上麵勾勒出塢堡的簡易輪廓,
並用隻有她自己才懂的細小符號,標記著守衛的位置和移動軌跡。
她的眼神專注得可怕,仿佛要將整個塢堡的防禦體係烙印進腦海裡。
袁大山內心os:這妹子行!心思細得跟頭發絲似的,膽兒也不小,是個搞情報的好苗子!智力屬性看著不高,但這股專注勁兒和記憶力,絕對有潛力挖!好好練練,將來就是老子的‘暗影’頭子!)
“恩公,你看那兒!”
周一木忽然用沒受傷的右手指了指塢堡西側靠後的一片區域,語氣帶著一絲發現獵物的興奮,
“那段牆根!顏色發深,牆角堆的雜物也比彆處多,牆皮剝落得厲害,還有幾道新裂開的縫!巡邏隊好像也故意繞著那邊走?”
袁大山立刻凝神望去。
果然!那片區域的牆體顯得格外破敗,牆角胡亂堆著些柴草和破損的農具,幾條蜿蜒的裂縫在暮色中如同醜陋的疤痕,其中一道從上至下裂開足有半指寬!
巡邏隊經過附近時,明顯加快了腳步,眼神都懶得往那邊瞟。
內心os:臥槽!天助我也!這他娘的不是現成的突破口是啥?年久失修加上地基沉降,估計是排水沒做好給泡的!周一木這小子可以啊,眼夠毒!統帥潛力沒白瞎,這觀察力天生就是當指揮官的料!)
內心os:張魁這傻鳥,隻顧著前麵大門氣派,後院起火都不管…活該你給老子送溫暖!這地方,找準位置,用點巧勁,說不定真能給他掏個窟窿出來!)
就在這時,李麗麗像一陣風似的溜了回來,小臉蛋因為興奮和緊張微微泛紅,眼睛亮得驚人:
“恩公!打聽清楚了!全摸清了!”
她顧不上喘勻氣,竹筒倒豆子般劈裡啪啦開始彙報:
“那堡主叫張魁,是這一片兒頂頂不是東西的土霸王!
手下有五十來個狗腿子私兵,個個橫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仗著有牆有刀,把附近幾個村子當自家豬圈,想收多少糧就收多少,交不上的就燒房子搶人!
咱路上看見那個燒光的村子,就是張魁這老狗派人乾的!說是殺雞儆猴!”
袁大山眼神更冷,一股戾氣在胸中翻湧。
內心os:畜生!比遊戲裡那些設定好的反派還該死!現實裡遇到這種貨色,不把他屎打出來算他拉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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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麗喘了口氣,繼續道:
“還有呢!這張魁每天晚上都要在堡裡大擺筵席,喝得爛醉如泥,那些狗腿子也跟著胡吃海塞,後半夜的守衛最鬆懈!
哦對了!堡裡有個地牢!就關在西邊角上,離那片破牆不遠!
聽說裡麵關了不少不服他、想反抗的青壯漢子!要是能把他們放出來……”
李麗麗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袁大山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暴漲!
內心os:天時!地利!人和!全齊活了!守衛鬆懈,牆體有洞,佃農恨之入骨,地牢裡還有現成的‘友軍’!這他娘的不就是係統給老子送的新手大禮包嗎?張魁啊張魁,你特麼不死誰死?!)
“走!先撤!”袁大山果斷下令,壓抑著心頭的火熱。幾人如同幽靈般,借著最後一點暮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退離偵查點,回到了隊伍藏身的、一處背風的岩石山坳裡。
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眾人疲憊又緊張的臉。
武二石正悶著頭,把一根碗口粗的樹乾當假想敵,嘿哈嘿哈地掄著木棍猛砸,汗水順著黝黑的脖頸往下淌。
張三鐵則蹲在火堆旁,用幾塊石頭和樹枝在地上擺弄著,眉頭緊鎖,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琢磨怎麼才能爬上那高牆。
白素雅抱著早已熟睡的瑤瑤坐在稍遠些的乾淨石頭上,火光在她清麗的側臉上跳躍,看到袁大山幾人安全回來,她明顯鬆了口氣,抱著孩子快步走了過來。
“怎麼樣?”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目光第一時間落在袁大山身上,上下打量,確認他是否安好。
袁大山感受到她的目光,心頭微暖,迎著她清澈擔憂的眼眸,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斬釘截鐵地吐出四個字:
內心os:琴琴這眼神…看得老子心都化了。放心,為了你,為了大家,這堡老子拿定了!)
“塢堡,可破!”
這四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水麵的巨石,瞬間在篝火旁炸開!
武二石停下了揮舞的木棍,張三鐵猛地抬起頭,連一向沉穩的周一木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袁大山身上,疲憊被一種名為“希望”的火焰點燃。
“當真?!”
武二石甕聲甕氣地問,眼睛瞪得像銅鈴。
“張魁不得人心,守衛全是樣子貨,後牆有裂縫大得能鑽狗!
夜裡這幫龜孫子喝得爛醉,防備更差!”
袁大山語速飛快,帶著強大的自信。
他拿起一根燃燒的樹枝,就在篝火旁相對平整的泥地上快速勾勒起來,寥寥幾筆就畫出了塢堡的大致輪廓,
重點標出了大門、望樓、巡邏路線、西側裂縫區域以及地牢的疑似位置。
內心os:這業務老子在遊戲裡刷了沒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流程門兒清!)
“可是恩公,”張三鐵看著地上簡陋的“地圖”,憂心忡忡地指著代表高牆的線條,
“咱們…咱們就這點人,就算能溜進去,裡麵幾十號拿真刀真槍的狗腿子,咱拿啥跟人家拚啊?”
他比劃著手裡那根臨時削尖的木棍,一臉愁苦。
“拚?誰說要跟他們硬拚了?”
袁大山嗤笑一聲,眼中閃爍著狡黠而危險的光芒,像一頭盯上獵物的老狼,
“咱們給他來個——智取!四步走!”
內心os:莽夫才硬剛!老子四維100是擺設?玩的就是腦子!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滿級號虐新手村!)
他蹲下身,用樹枝在地圖上點劃,聲音不高卻清晰有力,每一步都透著算計:
“第一步:給他後院點把‘火’!
三鐵,你帶幾個手腳麻利,會點泥水活的兄弟,摸到塢堡後麵去,找到他們的排水溝或者滲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