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鬆油火把的光芒在幾張沉凝的麵孔上跳躍,映照著憂慮、緊張,以及一絲被點燃的鬥誌。
長桌上,那張簡易地圖上朱砂圈點的名字公孫瓚、袁紹、張燕、曹操、孫堅)如同無形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柳如夢帶來的情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潛淵城短暫的寧靜幻象,將亂世猙獰的獠牙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
袁大山的手指緩緩離開地圖上代表黑山的,那片令人心悸的紅色區域,目光如寒潭深水,掃過圍坐的每一張臉:
周一木眉頭緊鎖,山羊胡無意識地撚著;武二石緊握拳頭,指節發白,眼中燃燒著不屈的怒火;張三鐵盯著地圖上標注鐵料產地的位置,眼神焦灼;李麗麗抿著唇,手指在記錄的空白木牘上無意識地劃動;白素雅神情平靜,但微微收緊的指尖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柳如夢則挺直脊背,帶著長途跋涉後的疲憊,眼神卻銳利依舊。
“諸位,”袁大山的聲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靜,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在冰麵上投下的第一塊石頭,“柳姑娘帶來的消息,大家都聽到了。外麵的天,要變了。黃巾這層遮羞布一撕,群狼環伺,真正的亂世爭霸,開始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下拉得很長,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公孫瓚,北地猛虎,兵鋒正銳;袁紹,四世三公,虎視冀州;黑山張燕,擁兵十萬,近在咫尺;曹操、孫堅,皆非池中之物,鋒芒初露!還有那洛陽城裡的董卓,廢立天子,攪動風雲,關東諸侯,討董之聲已起!”他每念一個名字,語氣就加重一分,廳內的氣氛也隨之凝重一分。
“我們潛淵城,在這滔天巨浪麵前,算什麼?”
他自問自答,聲音陡然拔高:“是!我們人少!地狹!兵微!將寡!和那些手握重兵、名動天下的諸侯比,我們渺小如塵埃!”
武二石猛地抬頭,似乎想反駁,卻被袁大山淩厲的目光壓了回去。
“但!”袁大山話鋒一轉,如同出鞘的利劍,寒光四射,“我們也有他們沒有的東西!”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強烈的自信:
“我們有親手建起來的城牆!有流血流汗開墾的土地!有日夜不息的鐵匠爐火!有能救命的鹽場!有凝聚人心的規矩!更有在座諸位,還有城外數千與我們同生共死的父老鄉親,一顆顆不甘被亂世吞噬、要為自己掙條活路的心!”
“我們不是塵埃!我們是種子!一顆紮根在這片血淚浸透的土地上,拚命汲取養分,等待破土而出的種子!”
內心os(袁大山):危機感給足了,現在要注入信心!強調優勢,點燃鬥誌!戰略定調,必須統一思想,讓所有人看到方向!
袁大山雙手按在長桌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每一個人,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所以,潛淵城下一階段的總方針,就九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議事廳內轟然炸響: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九個字,如同八道驚雷,劈開了眾人心頭的迷霧!
“其一,固本培元,高築牆!”袁大山手指重重敲在代表潛淵城的地點上,“城防!必須再加固!城牆要加高加厚!護城河要拓寬加深!武二石,這是你的首要任務!操練不能停,但城防建設優先級最高!張三鐵,工坊全力支持,滾木礌石,鐵蒺藜,守城弩,能造多少造多少!質量要過硬!周先生,調配人力物力,全力保障!”
“得令!”武二石和張三鐵齊聲應道,眼中燃起火焰。
“諾!”周一木肅然點頭,提筆記錄。
“糧!是命脈!”袁大山的聲音斬釘截鐵,“廣積糧!李麗麗,田畝製要嚴格執行,鼓勵開荒,推廣輪作選種!公倉儲備要再翻一番!孫石頭他們的經驗要重視,也要嘗試新法子!所有能利用的土地,房前屋後,都給我種上能吃的!野菜、薯類,多多益善!鹽場產量要穩,鹽就是我們的硬通貨,關鍵時刻能換糧!”
“是!麗麗明白!”李麗麗挺直腰背,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