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跳澗內,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息都沉重得如同鼓點,敲打在潛伏的潛淵軍將士心頭。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水和金屬冷卻後的淡淡腥氣,混合著山間特有的草木泥土味,形成一種大戰將至的,令人窒息的壓抑。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如同石化般隱藏在岩石後,灌木叢中,隘口陰影裡。
隻有胸膛裡心臟的劇烈搏動,和手中緊握的兵器傳來的冰冷觸感,證明著他們體內奔流的,即將爆發的狂暴戰意。
袁大山立於那塊凸出的岩石之上,身形如同嵌入了山崖,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穿越狹窄的穀道,死死盯住那煙塵起處。
周一木站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臉色沉靜,但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偶爾快速開合,下達極低指令的嘴唇,顯示著他正全神貫注地掌控著全局。
“報——!”
一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溜回來,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急促,“敵軍先鋒已至澗口一裡處!速度未減!打頭的是…是‘顏’字將旗!是袁紹麾下頭號大將,顏良!”
顏良!
這個名字如同投入靜湖的巨石,在核心幾人心中激起波瀾!
河北名將,袁紹麾下最強之矛,武力超群,公認的萬人敵!
【內心os:臥槽!顏良?!袁本初還真舍得下本錢!把他的頭號打手都派來了!看來對這玉璽是誌在必得啊!凝重)也好,宰了這條大魚,夠袁紹那老小子肉疼好久!】
袁大山眼神微眯,寒光更盛,但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卻愈發清晰。
他輕輕對周一木點了點頭。
周一木會意,立刻通過手勢和低沉的哨音,將最後的指令傳遞下去。
整個埋伏圈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弓弦已然繃緊到了極致!
轟隆隆隆!!!
馬蹄聲如同滾雷,越來越近,震得腳下的碎石都在輕微跳動!
終於,那支騎兵的身影出現在穀道的拐彎處!
清一色的高頭大馬,騎士皆著精良的玄甲,披著袁紹軍製式的暗紅色戰袍,手持長戟或環首刀,隊伍雖然因地形而不得不拉長,但依舊保持著相當的嚴整性,顯示出極高的訓練水準。
為首一將,更是鶴立雞群!
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圓,猶如一尊鐵塔,騎在一匹神駿異常的棗紅馬上,幾乎比身旁的親兵高出一個頭!
麵如重棗,虯髯戟張,一雙銅鈴大眼開闔之間精光四射,顧盼自雄,帶著一股睥睨一切的傲氣和悍勇。
他手中倒提著一柄門扇般大小的厚背長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冷冽的寒芒,正是河北名將——顏良!武力估計105+!)
顏良此刻眉頭微皺,打量著這處險要的地形,本能地感到一絲不適。
這地方太窄了,不利於騎兵展開。但他心中的傲氣很快壓過了這絲警惕。
“哼,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以為躲進山溝裡就能逃掉嗎?”
他冷哼一聲,聲音如同悶雷,在穀中回蕩,“不過是些僥幸得了點運道的流寇山匪,也配擁有重寶?兒郎們,加快速度,衝過去,碾碎他們,為主公取回寶物!”
他壓根就沒把袁大山這群“泥腿子”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對方不過是運氣好撿了便宜,一旦被他這支精銳鐵騎追上,必然是土崩瓦解的下場。
這種狹窄地形,反而更能讓他發揮個人武勇,一舉鑿穿敵陣!
在他的催促下,騎兵隊伍再次提速,如同一條紅色的鐵流,向著“鬼見愁”隘口湧來!
越來越近…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
最前方的騎兵已經幾乎能看清隘口處那似乎有些雜亂堆放的“障礙物”了…
就是現在!
岩石之上,袁大山那隻一直高舉的右手,凝聚了所有的殺意和決心,猛然間——如同鍘刀般狠狠揮下!
“動手!”周一木幾乎在同一時刻,發出了低沉卻如同驚雷般的怒吼!
信號發出!
刹那間,天崩地裂!
“轟!!!隆隆隆——!”
首先發難的是兩側山崖之上!
早已準備多時的潛淵軍士兵們猛地砍斷了綁縛的繩索!
一根根需要數人合抱,前端削尖,甚至塗抹了火油的巨大滾木,和無數磨盤大小的沉重礌石,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洪荒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沿著陡峭的山坡,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瘋狂地砸落下來!
這些滾木礌石的目標並非直接殺傷敵軍很難精準命中),而是——堵塞穀道!
轟!哐!隆隆隆!
巨大的木頭和石塊如同冰雹般砸落在穀道的前後兩端!
瞬間就將相對寬敞的入口和出口堵得嚴嚴實實,碎石飛濺,煙塵衝天而起!
徹底將顏良這支騎兵關在了這段狹窄的死亡甬道之中!
“不好!有埋伏!”顏良臉色驟變,厲聲大吼,“穩住!不要亂!”
但他的命令在如此突如其來的巨變麵前,顯得有些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