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以北的窪地,已徹底淪為修羅場,腥風血雨撲麵而來。
水火交織的煉獄中,曹軍哭嚎震天,建製崩壞,人馬自相踐踏,將那泥濘攪成了暗紅粘稠的血沼。
斷臂殘肢與丟棄的旗幟、兵刃混雜一處,訴說著敗亡的淒慘。
先前那氣吞山河的二十萬大軍威風,此刻隻剩下絕望的掙紮與無頭的蒼蠅般的亂撞,昔日精銳的虎豹騎,如今深陷泥潭,如同待宰的羔羊。
然而,與曹軍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潛淵軍中軍那如同山嶽般沉穩,又如精密機器般高效運轉的大陣。
玄色衣甲如同鋼鐵叢林,肅殺之氣直衝雲霄,與對麵的混亂絕望判若兩個世界。
中軍帥旗之下,周一木統帥95+!)巋然不動,他目光如古井深潭,銳利而冷靜地掃視著整個混亂的戰場。
硝煙與血腥味似乎無法影響他分毫,手中那麵玄色鑲邊令旗,在他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每一次精準而有力的揮動,都如同撥動命運的琴弦,引導著潛淵這台戰爭巨獸,進行著冷酷而高效的收割。
【內心os周一木):主公謀略已成,水火破敵膽。此刻,便是我等犁庭掃穴,畢其功於一役之時!】
他心中冷靜如冰,沒有任何因戰場慘狀而起的波瀾,隻有達成戰略目標的絕對專注,以及一種將十萬敵軍掌控於股掌之間的沉靜力量。
“弩陣,聽令!三段擊,覆蓋射擊!目標,敵中軍後方,那試圖集結的步卒方陣!”
周一木聲音不高,卻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清晰地透過戰場喧囂傳到每一位傳令兵耳中。
“得令!”
令旗揮動,旗語打出。
“風!風!大風!”
早已嚴陣以待的三排蹶張弩手,在各自隊正鏗鏘有力的號令下,動作整齊劃一,如同一個人!踏前、舉弩、瞄準、扣動懸刀!
“崩!崩!崩!崩——!”
機括彈動之聲連綿成一片,沉悶而致命,如同死神敲響的喪鐘!
黑色的弩矢撕裂被煙火扭曲的空氣,形成一道幾乎沒有間隙的死亡之雨,帶著淒厲的尖嘯,精準地潑灑向那些在低級軍官皮鞭和嗬斥下,勉強重新聚攏的曹軍士卒!
這些經由張三鐵工坊傾力改良的強弩,射程與威力遠超普通弓弩,特製的三棱破甲錐頭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展現出恐怖的殺傷力!
曹軍身上簡陋的皮甲,甚至部分鐵甲劄葉,在弩矢麵前如同紙糊一般!
“噗噗噗噗——!”
弩矢鑽入血肉、撞碎骨骼的沉悶聲響密集得令人牙酸!
間或夾雜著將領臨死前的怒吼與士兵瀕死的慘嚎!
剛剛聚起一點形狀的曹軍陣列,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瞬間如同被收割的稻穗般倒伏下去一大片,原地隻留下哀鴻遍野!
殘存的士兵肝膽俱裂,剛剛凝聚起的一點勇氣瞬間煙消雲散,再次崩潰,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將混亂與恐懼進一步擴散。
“長槍陣,前突五十步!盾手護衛兩翼,刀斧手跟進!壓縮敵軍活動空間,碾碎他們!”
周一木再次下令,語氣平穩得沒有一絲起伏,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吼!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如山般的應諾聲震四野!
前排的重盾手齊聲怒吼,猛地將包鐵大盾狠狠頓入泥濘之中,發出“咚”的一聲沉悶巨響,連綿起來,如同戰鼓擂動,形成一道移動的,堅不可摧的鋼鐵壁壘。
盾隙之間,一杆杆長達丈餘的特製長矛如毒蛇般猛地探出,冰冷的矛尖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組成一片令人絕望的槍林!
“進!”
伴隨著整齊劃一,撼動大地的踏步聲和甲葉摩擦的金鐵鏗鏘,整個槍盾大陣如同一個完美的整體,開始沉穩而堅定地向前推進!
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碾碎一切的壓迫感!
每一步踏下,都讓大地微微顫抖,也重重踏在殘存曹軍的心頭!
那些在泥濘和火焰中僥幸未死,試圖反抗或尋找縫隙逃跑的曹軍散兵,麵對這堵緩緩壓來的,布滿尖刺的鋼鐵之牆,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力!
有人發瘋般嚎叫著衝上來,瞬間就被數杆甚至十數杆長矛同時刺穿,像破布一樣被挑起、甩飛!
有人試圖從陣列側麵迂回,立刻會遭到盾手身後精銳刀斧手的迅猛劈砍,或是被後方弩手精準的點射奪去生命!
推進,碾壓,再推進!